他屏住呼吸，耳中只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和远处早已消失的脚步声——但掌心贴着的管壁仍有余温，那家伙，没跑远。
战术刀在他掌心转了个花，刀尖轻擦过管壁，一串火星迸出，在黑暗中划出细碎的红光，映得他的瞳孔泛起血色。
“停。”他低喝一声，连呼吸都凝滞了。
前方半米处的管壁传来细微震动，像是指甲轻轻叩击金属的摩斯密码。
吴磊侧身挪动，背部紧贴冰冷的铁皮，摩擦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越靠越近，鼻尖几乎要蹭到生锈的铁皮，指尖触到一处松动的焊点。
下一秒，他猛地抡起刀背砸向震动最剧烈的位置——咔的一声脆响，一块巴掌大的铁板应声脱落，露出后面漆黑的空间。
霉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喉头发紧。
吴磊蜷身挤进缺口，落地时膝盖压到什么硬物，低头一看是半截断裂的针管，玻璃碴子扎进裤管，他却像毫无知觉似的。
废弃实验室的天花板掉了半块，月光从窟窿里漏下来，照见正中央站着个黑衣人。
跑够了？吴磊反手甩上门，金属门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黑衣人慢慢转身，兜帽滑落到肩，露出张年轻的脸——是阿辉，赵振邦最信任的亲卫队长。
吴磊记得三天前基地沦陷时，这小子还举着枪挡在赵振邦办公室门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辉的喉结动了动，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吴哥，我没叛...
闭嘴。吴磊的战术刀抵住他咽喉，冰凉的金属让阿辉本能地缩了缩脖子。三天前你带着二十个兄弟守后门，结果丧尸潮从后门杀进来。
赵振邦说你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现在你说你被控制？他手腕微压，刀尖刺破皮肤，血珠顺着刀身往下淌，滴落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阿辉突然抓住他持刀的手，力气大得惊人。
吴磊皱眉要挣开，却触到对方手腕上暗红色的纹路——像血管，又像某种爬行动物的鳞，粗糙、滚烫，仿佛有生命般蠕动。
系统面板在眼前闪烁，提示音刺得耳膜发疼：检测到异常病毒残留，建议启动「兽化解析」。
试试。阿辉突然松开手，退后半步，声音沙哑。你看看我脑子里有什么。
吴磊眯起眼。
他见过兽化解析的副作用——上次对青铜级狼兽用这技能，他头疼了整整十二个小时。
但此刻阿辉眼底的血丝里泛着某种决绝，他咬咬牙，指尖按上对方太阳穴。
刺痛从眉心炸开，像有无数钢针往颅骨里钻。
吴磊眼前闪过碎片般的画面：昏暗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人、针管扎进阿辉脖颈时他扭曲的脸。
然后是赵振邦，站在玻璃幕墙后，对面站着个戴青铜面具的男人，声音像生锈的齿轮：……黑潮不是灾难，是筛选。
人类必须被净化，只有能融合核心的，才配活下来。
净化仪式……三天后，月圆夜……
画面突然断裂。
吴磊踉跄着后退，撞翻身后的实验台，试管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玻璃渣和化学液体溅在他脚边。
他捂住发涨的太阳穴，抬头时阿辉正抱着头蹲下，指甲在地面抓出深痕，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们在我脑子里种了虫子，我控制不住……那天后门的丧尸，是我放进来的……
够了。吴磊扯下衣角擦脸，冷汗早把后背浸透了。
他摸向腰间的战术枪，又慢慢放下——阿辉腕间的红纹还在蠕动，这不是普通的控制。
实验室外突然传来低吼声，像是野兽喉咙深处滚动的咆哮。
吴磊瞬间转身，就见一只黑铁级变异犬兽从破窗钻进来，皮毛结着血痂，獠牙上挂着半块腐肉，腥臭味弥漫整个房间。
他反手抽出战术刀，刀锋划过空气带起风声。
犬兽扑过来的刹那，他侧身避开，刀尖精准捅进它后颈——系统提示音几乎同时响起：击杀黑铁级变异生物，获得敏捷 3。
当前核心数：2/10，等级提升至黑铁Ⅵ。
技能树升级完成。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解锁虚空背包（容量20格），可收纳小型武器库。
吴磊低头看向左手背，淡蓝色的纹路闪了闪，背包空间在意识里展开。
他弯腰捡起犬兽掉落的核心，顺手把地上的高能电池、半箱子弹全塞了进去。
阿辉抬头看他，眼里有几分羡慕：你的系统……
走。吴磊拽起他胳膊，语气不容置疑，回营地再说。
营地的篝火噼啪响着，木柴燃烧的焦香混着潮湿泥土的气息。
李美娜裹着毯子坐在石头上，见吴磊带着阿辉进来，猛地站起来：他是叛徒！
他被控制了。吴磊把从实验室带回来的文件往桌上一摔，纸张翻飞间，油墨味扑鼻而来。看看这个。
张大勇凑过来，粗手指戳着文件上的字：新秩序……人类净化？
这帮孙子要杀多少人？他拍桌子的动静惊得火堆里的火星四溅，几粒火星落在林雪儿的帐篷边，缓缓熄灭。
撤离吧。李美娜攥着衣角，声音发颤，他们连阿辉都能控制，我们打不过的。她怀里的小女孩缩了缩，往她颈窝里钻，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襟。
吴磊盯着地图上标红的几个点——都是新秩序的据点。
他摸出照片，背面的铅笔字被体温焐得发软：小磊，活着。这是妈妈去世前写的。
不能撤。他指尖敲在净化仪式四个字上，他们要筛选适者，我们就是他们眼里的不适者。
现在撤，明天他们就会追上来。
张大勇眼睛亮了：那你说咋办？
留诱饵。吴磊扯过一条旧毯子，上面还沾着丧尸的绿血，腥气未散。把吃的、武器分一半出来，放在东边的破仓库。
他们要找核心，肯定会来抢。他抬头时，眼里的光像淬了火的刀，等他们来，我们就……
吴哥！林雪儿从帐篷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个布包，我把能带走的药都收好了！她的腿伤还没好，跑起来一瘸一拐的，脚步声杂乱中带着焦急。
吴磊接过布包，轻轻放在虚空背包最里层。
月光照在他后颈，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是三天前为救林雪儿被狼兽抓的。
他望向营地外的黑暗，那里有风声掠过，带着若有若无的腥气，仿佛潜伏的猎食者正在靠近。
把旧衣服也留下。他对张大勇说，就放在仓库门口。
夜色渐深时，营地的篝火渐渐熄灭，只剩下几点余烬在风中忽明忽暗。
吴磊站在高处，看着东边仓库的方向。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的战术刀——刀身映着月光，亮得晃眼。
他摸了摸胸口的照片，转身走向帐篷。
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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