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里,几盏昏黄的电灯泡勉强驱散着暮色,将各家投在墙上的影子拉得歪歪斜斜。
一张破旧的八仙桌摆在院子中央,一大爷易中海端坐正位,脸色沉静,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他左手边是二大爷刘海中,挺着肚子,官气十足,眼神不时扫过聚拢过来的街坊。
右手边则是三大爷阎埠贵,戴着老花镜,手里习惯性地拨拉着算盘珠子,眼珠子却在人群里转悠,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院里的住户们,或站或蹲,将三位大爷和苏城、贾家几口人围在中间。
空气有些发闷,混合着各家晚饭后残余的油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鱼腥。
贾张氏坐在地上,脸颊上还带着苏城那一巴掌的红印,头发散乱,时不时抽噎一声,眼角却偷偷瞟向易中海,指望着这位院里最有威望的一大爷给她撑腰。
秦淮茹站在她身后,低着头,一手拉着棒梗,一手护着小当槐花,肩膀微微耸动,一副受尽委屈的可怜模样。
苏城负手而立,表情平静,目光清澈,丝毫没有被眼前这阵仗吓住。他母亲王秀莲和两个妹妹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脸上带着担忧,却也有一丝对苏城的信任。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贾张氏刻意压低的呜咽。
“今天把大家伙儿召集起来,是为了咱们院里的一点小摩擦。”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城,又转向贾张氏,语气带着长者的温和,却也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贾张氏,你今天做得不对。邻里之间,东西再好,也不能不问自取,这是偷。苏城年轻,火气大,动手打了你,也有失稳妥。但归根结底,错在你先。”
这话听着公允,先是定了贾张氏的错。贾张氏脑袋一耷拉,似乎认了。
秦淮茹适时地开口,声音带着哽咽。
“一大爷,我婆婆也是一时糊涂,家里孩子多,日子紧巴,闻着鱼香就……她知道错了,苏医生也打了,这事……”
易中海摆摆手,打断了秦淮茹。
“秦淮茹,我知道你家不容易。东旭走得早,你一个人拉扯三个孩子,确实辛苦。”
他话锋一转,看向苏城,语气变得语重心长。
“苏城啊,你刚来院里,可能还不了解。咱们这院里,讲究个互助友爱。贾家的情况特殊,棒梗、小当、槐花,这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日里缺油水。你那几条鱼,对你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对贾家来说,却是难得的荤腥。”
“你看,贾张氏也知道错了,你也出了气。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依我看,这鱼……”
他拖长了声音,目光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善意”看着苏城。
“……要不,就当是支援邻居了?也算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易中海这话一出,院里立刻有几个人附和起来。
“是啊,苏医生,一大爷说得对,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贾家确实困难,孩子是无辜的。”
这些声音多是平日里和稀泥惯了的,或是慑于三大爷威严的。
二大爷刘海中也适时地咳嗽一声,官腔十足地补充。
“苏城同志,发扬风格嘛,咱们院里需要团结。”
三大爷阎埠贵则推了推眼镜,慢悠悠地说。
“苏城啊,几条鱼而已,换个邻里和睦,划算。”
他这话看似中立,实则也是在给苏城施压。
苏城听着这些“劝告”,嘴角泛起一丝冷冽的弧度。这四合院里的弯弯绕绕,他前世看得太多。一大爷易中海,惯会用道德绑架这一套,名为调解,实则偏袒,不过是为了维护他那“德高望重”的虚名,巩固他在院里的掌控力。
他上前一步,声音清晰,掷地有声。
“一大爷,您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
满院的嘈杂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城身上。易中海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没想到苏城会当众顶撞他。
苏城环视一周,目光最后落在贾张氏身上,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贾家困难?我看未必吧。”
“贾张氏,你天天躺在家里,游手好闲,什么活不干,院里谁不知道?你看看你这身板,”
苏城毫不客气地伸手指了指贾张氏那肥硕的身躯。
“吃得比谁都胖,油光满面,走路都带喘。棒梗小小年纪,不学好,偷鸡摸狗,是谁教的?这叫困难?”
贾张氏被苏城指着鼻子骂,气得浑身发抖,刚想跳起来撒泼,却被苏城冰冷的眼神扫过,那股子泼妇劲儿竟硬生生憋了回去。
苏城继续说道,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们家刚进城,我母亲在轧钢厂辛辛苦苦上班,我两个妹妹还在上学,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我们省吃俭用,买几条鱼改善生活,凭什么要用我们家的血汗,去填贾家这个无底洞?”
“一大爷,您说邻里互助,我赞成。但互助是对那些真正需要帮助、并且值得帮助的人。像贾张氏这种好吃懒做、专占便宜、满嘴谎话的懒婆娘,她也配?”
“要捐款是吗?可以。如果院里真有谁家揭不开锅了,我苏城第一个响应,我出钱出物。但这钱,这物,绝不会给贾张氏这种人!”
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留情。院子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易中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被苏城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手指敲击桌面的动作也停了。他没想到苏城如此强硬,不仅不给他面子,还把话说得这么绝,直接撕破了贾家的遮羞布。
二大爷刘海中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场面话,却被苏城那锐利的眼神看得有些发怵,最终只是哼了一声,没再开口。
三大爷阎埠贵则低下头,继续拨拉他的算盘,仿佛事不关己。他心里清楚,苏城这小子不好惹,贾家这回是踢到铁板了,他可不想引火烧身。
贾张氏终于反应过来,指着苏城破口大骂。
“你个小畜生!你敢骂我!我撕烂你的嘴!”
她作势就要扑上来。
苏城眼神一厉,冷哼一声。贾张氏被他那眼神一慑,竟真的不敢再上前,只是站在原地跳脚骂街,词语污秽不堪。
这时,院里那些平日里受够了贾家欺压的住户,见苏城如此强硬,又占着理,胆气也壮了些,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苏医生说得有道理,贾家是太过分了。”
“就是,贾张氏那身膘,哪里像困难户?”
“棒梗都快成院里一害了,秦淮茹也不好好管管。”
一直闷不吭声的傻柱,此刻也瓮声瓮气地嘟囔了一句。
“苏城这话糙理不糙,贾家这事儿办得确实不地道。”
他虽然平日里受一大爷影响,也时常接济秦淮茹,但心里也有一杆秤。贾张氏偷鱼被打,本就是她活该。
秦淮茹的脸颊火辣辣的,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没想到苏城会如此不留情面,把贾家的底裤都扒了。
苏城看着易中海铁青的脸色,心中并无半分退让。他知道,在这四合院里,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只有表现出足够的强硬,才能让这些牛鬼蛇神不敢轻易招惹。
他再次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成功反击了一大爷的道德绑架。
院里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易中海的威信,在苏城这番硬怼之下,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就在这当口,一个穿着轧钢厂工服的人影急匆匆地跑进院子,气喘吁吁地四下张望。
“苏医生!苏医生在吗?”
众人循声望去。
那人一眼看到苏城,连忙冲了过来,脸上满是焦急。
“苏医生,快!杨厂长让我来请您,厂长夫人……厂长夫人突然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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