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炸裂·启程,
旭日尚未睁眼,东方天际就被一声轰隆隆的号角震碎!那号角不是铜,不是铁,乃是上古雷鲸之骨雕成,一吹,万里云层像破布一样被撕成漫天棉絮。徐纹立在城头,披风猎猎作响,仿佛一面要把整个天空卷进去的巨帆。他的眼睛是两枚烧红的陨星,瞳仁深处有银河倒灌。只听他一声长啸,啸声化作实质,把城墙上的石狮子震得原地蹦了三尺高,连护城河里的鲤鱼都集体跃出水面,在空中排成西方二字,然后才扑通扑通落回水里,砸出满河星光。
“诸位,徐纹开口,声音如同十万口铜钟同时自鸣,今日,我们向西方进发!”
进发二字出口,天地失色,狂风把天幕吹得向后倒退三步。十二名同伴齐声应和,那声波汇成一道金色天河,从城头直冲霄汉,把正在打瞌睡的太白金星吓得一骨碌翻下云床,连胡子都烧卷了三根。
于是,城门洞开,吊桥咣当一声砸在地上,整个大陆板块都抖了抖。徐纹踏上吊桥,脚步落下之处,木板迸裂成莲花形状,莲心喷出七色霞光。那霞光里隐约有童男童女吹笙击鼓,仙禽瑞兽起舞盘旋,场面盛大得仿佛天庭在开嘉年华。
沙海翻腾·赤日如炉,
出城三十里,便是赤练沙海。此沙非寻常之沙,粒粒都是万年火晶磨碎而成,白日吸光,夜里放焰,远望如一片流动的熔岩。太阳在此地不敢偷懒,铆足了劲烘烤,把空气烤得像烧红的铁浆,呼吸一口,肺叶里都能溅出火星。
徐纹等人踏入沙海,靴底立刻滋啦冒烟。队伍里最强壮的熊武,双臂能拔山举鼎,此刻却热得把胸毛编成小辫散热。忽然,沙海深处传来咕噜噜一阵闷响,仿佛有十万头巨鲸在沙底打呼噜。
“不好!女弓手林霜雪耳郭一动,发丝间冰屑簌簌掉落,是焰流沙瀑!”
话音未落,前方沙丘轰然炸开,赤沙喷上高空,化作万丈火瀑,兜头砸下。那火瀑里裹挟着无数沙刃,每一粒沙子都烧得通红,锋利得能削星斩月。
徐纹双掌一合,背后嘭地展开一柄由万道剑意凝成的巨翼,翼展千丈,通体银白,剑羽根根如霜雪。他振翼一扇,剑风呼啸,竟把火瀑从中劈成两半,裂口处剑气纵横,硬生生把火瀑逼退回沙海深处。
然而危机未止。火瀑刚退,沙海又裂开一道深渊,深渊底部爬出一只沙魇暴君。这东西形如巨蝎,背生千目,每只眼射出一束灼光,千束灼光汇聚,化作一柄通天彻地的火焰长矛,直指徐纹眉心。
徐纹大笑,他探手一抓,虚空里抓出一杆玄夜龙枪,枪身黑得连光都逃不出来。一枪刺出,天地瞬间失去颜色,只剩极致的黑与红黑的是枪芒,红的是火矛。二者相撞,发出锵的一声巨响,声音之巨,把方圆百里的沙丘全部震成齑粉,露出下面埋了万年的古战场,白骨皑皑,旌旗残破。
沙魇暴君被一枪挑飞,在空中翻滚三千六百转,砸进一座沙山,沙山当场崩塌,变成一片琉璃湖泊沙子被高温瞬间玻璃化,湖面光滑如镜,倒映着众人英姿。
骨风山脉·万刃摩天,
穿过沙海,迎面是骨风山脉。山不是石,而是亿万年前的神兽骨骸堆积而成。龙骨、凤骨、鲲鹏骨……每一根骨头都大如城郭,骨缝间阴风怒号,吹得人魂魄都要出窍。
山脉上空,常年盘旋着噬魂枭。这种怪鸟专吃人魂,一声啼叫,能把三魂七魄叫出体外打包带走。
队伍刚入山口,便被一群噬魂枭盯上。黑压压的鸟群遮天蔽日,翅膀拍打声如同万面战鼓齐擂。
列阵!徐纹一声令下,十二人瞬间组成十二天阙星阵。每个人都化作一颗星辰,星辉交织,凝成一尊万丈高的星铠巨人。巨人抬手,掌心轰地喷出银河瀑布,瀑布里亿万星砂旋转,像无数微型黑洞,把噬魂枭连魂带骨吸进去绞成虚无。
但骨风山脉的终极霸主骸骨龙皇被惊醒了。这头龙皇生前是开天辟地的祖龙,死后骨头不腐,反而孕育出新的灵智。它从山脊上昂起头,单单一颗牙齿就比一座城池还大,眼眶里燃烧着幽蓝的冥火。
龙皇张嘴一吐,冥火化作幽蓝寒潮,所过之处,连时间都被冻住。徐纹的星铠巨人表层瞬间结出一层幽蓝冰壳,行动迟缓。
哈哈哈,来得好!徐纹狂笑,笑声把冰壳震裂。他纵身跃起,整个人化作一道炽白流星,拖着长达万丈的尾焰,直撞龙皇头颅。
“轰!”
流星与龙首相撞,爆出一团比太阳更亮的光球。光球膨胀,把整片骨风山脉照得通明,所有巨骨上的符文同时亮起,仿佛亿万年前的神兽集体复活,仰天咆哮。
一击之下,龙皇头骨崩裂,冥火四散。徐纹借力反弹,在空中连翻七百二十个筋斗,稳稳落回星铠巨人肩头。龙皇哀嚎,声音化作实质,震碎七座副峰,最终轰然倒塌,骨头化作漫天骨雨。
骨雨落地,竟生根发芽,长出一片骨林。骨林里每一棵树都是龙皇的肋骨,枝头开满幽蓝魂花,花香能让人看见前世记忆。队伍众人嗅之,或哭或笑,百态纷呈。徐纹却目光如炬,一把火烧了魂花前路未卜,何恋前尘!
翡翠梦境·万灵狂欢,
越过骨风山脉,天地陡变,出现一片无边翡翠森林。树木通体碧绿,树干透明,能看见树液如翡翠河流奔腾。林间栖息着幻羽琼鹿,鹿角是七彩珊瑚,蹄下生云,奔跑时留下一串彩虹蹄印。
森林深处,有灵语溪。溪水会唱歌,歌词是太古时代的秘密。溪边坐着一位翡翠先知,身披藤蔓织成的长袍,头发是万千萤火虫,一闪一闪,像在脑袋上开了银河。
先知抬眼,目光穿透众人肉身,直视灵魂。
“西方遗迹,藏有大恐怖,亦有大造化。尔等若想抵达,需以心之钥开启。”
心之钥?徐纹皱眉。
先知微笑,伸手在虚空一拈,拈出一滴碧绿水珠,此水,可映出你们内心最渴望之物。若能在幻境中守住本心,便可得水珠,凝为钥匙。
众人依次上前。
林霜雪看见自己成为天下第一箭神,一箭射落九日,却被荣耀蒙蔽,差点沉迷。关键时刻,她想起此行目的,咬破舌尖,鲜血溅落水珠,水珠化作冰晶钥匙。
熊武看见自己力拔星辰,却沦为杀戮傀儡,他怒吼一声,以蛮力震碎幻境,夺得钥匙。
轮到徐纹,幻境里浮现一座黄金王座,王座之上坐着终极徐纹,头戴万界帝冠,脚下匍匐诸天神魔。那终极徐纹对他招手,来吧,与我合一,万界臣服!
徐纹大笑三声,笑里带着三分不屑、三分狂傲、四分清醒,我徐纹一生,不跪天,不跪地,岂能跪自己!
他一拳轰向终极徐纹,幻境炸裂,水珠飞入掌心,凝成一枚通体透明的钥匙,钥匙里封印着一道小小雷霆那是他本心的闪电。
幽影裂谷·深渊之喉,
钥匙既成,森林尽头裂开一道幽影裂谷。谷深不见底,黑暗浓稠得能滴出墨汁。谷底有风,风不是气,而是亿万幽魂的低语,听一句,头发白一寸。
裂谷之上,只有一座叹息之桥。桥身由叹息凝成,踩上去软绵绵,每一步都会陷进一段悲伤回忆。
队伍踏上桥,顿时眼前幻象丛生:有人看见童年挚友惨死,有人看见师门覆灭,有人看见自己孤独终老。悲怆如刀,刀刀剜心。
徐纹走在最前,每一步落下,脚下便开出一朵赤红心焰,把叹息烧得滋滋作响。走到桥中央,黑暗里突然伸出一只绝望之手,指甲漆黑如夜,直抓徐纹咽喉。
徐纹不闪不避,张嘴一口咬住黑手,咔嚓一声,咬掉三根手指。黑手缩回,发出婴儿般啼哭。
装神弄鬼!徐纹吐掉手指,手指落地化作三滩黑水,水里浮出三张扭曲人脸。
熊武怒吼,一脚踏碎桥面,整座叹息之桥轰然崩散,化作漫天叹息雨。雨点未及落地,便被徐纹周身剑意蒸干。
裂谷对岸,出现一扇深渊之门。门高三千丈,门框由两条黑龙盘旋而成,龙目紧闭。
徐纹举起心之钥,钥匙射出一道雷霆,击中龙目。黑龙睁眼,眼眶里不是眼珠,而是旋转的星云。
“轰隆隆!!”
深渊之门缓缓开启,门后涌出一股古老而苍凉的气息,仿佛开天辟地前的混沌。
门缝里,透出一点微光。
那点光,便是西方遗迹的召唤。
曙光在望,
众人站在门前,回望来路:沙海已平,骨山已倒,翡翠森林在风里摇曳成一片祝福的绿浪。
徐纹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混杂着硝烟、花香、龙血、星尘,复杂得像是把整个世界的味道都揉碎了塞进胸腔。
“前方,或许是万劫不复。他轻声说,声音却传遍四野,但我徐纹,偏要踏万界劫灰,摘那最亮的星。”
十二人同时迈步,跨过深渊之门。
门后,曙光如瀑,倾泻而下,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极长,长到贯穿古今,长到足以覆盖整个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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