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肖盯着红姐工位上的“天道酬勤”锦旗，右下角绣着的“勤”字少了半笔，像被啃了一口的月饼。
“知道红姐为啥总让我们加班？”苏妲己转着钢笔，口红在晨光中划出冷冽的紫弧，“她昨儿在茶水间说，‘员工的价值就是把公司的草纸变成甲方的银票’。”
林肖咬碎薄荷糖，包装纸上“大禹治水”换成了“大禹划水”：“那她自己呢？上周三下午在会议室敷面膜，我听见她给儿子打电话说‘妈在开重要会议’。”
走廊传来高跟鞋声，三人瞬间切换成敲键盘的姿势。红姐的钢笔尖敲在隔板上，香奈儿丝巾扫过林肖的绿萝：“小林，玉帝要‘精卫后羿元宇宙婚礼’的直播脚本，下午两点前给我。”
“领导，”苏周突然抬头，镜片反光映出红姐今早新换的口红色号，“元宇宙直播需要至少五小时的算力测试，我们的服务器……”
“这是你们该考虑的，”红姐的钢笔在“婚礼流程”上画圈，“记得加‘垃圾分类抛捧花’环节，要体现环保理念。对了，我十点要去做美甲，测试结果中午前发我。”
苏妲己等红姐走远，突然从隔板探出头：“我赌十杯冰美式，她指甲做完会说‘脚本不够有文化’。”
林肖点开苏周的“自动生成脚本”插件，输入“元宇宙婚礼”“环保”“文化底蕴”，屏幕跳出“精卫抛塑料瓶捧花，后羿用易拉罐环求婚，证婚人是《山海经》AI语音”的文案。她突然笑出声：“这要是拍成视频，能拿‘金乌鸦奖’最佳魔幻现实主义作品。”
苏周的键盘声突然停住：“监控显示，红姐在美甲店发朋友圈，定位是‘昆仑阁Spa’。”他推了推眼镜，“需要我黑进她的日程表，把‘美甲’改成‘客户会议’吗？”
“免了，”林肖拖动着虚拟场景里的易拉罐环戒指，“等下她肯定会说‘甲方临时变卦’，提前回来抢功劳。”
中午十二点，红姐果然抱着文件夹冲进机房，美甲上的水钻在LED灯下闪着微光：“小林，玉帝说婚礼要有‘古典仪式感’，得加‘三书六礼’元素。”
林肖看着她新做的“精卫填海”美甲图案，突然想起苏周藏在代码里的海浪声彩蛋：“领导，元宇宙三书六礼可以用区块链技术实现，比如用NFT当聘书，智能合约当婚书。”
红姐皱眉：“太复杂，要让玉帝一眼看懂。”她的钢笔尖戳在“交杯酒”环节上，“用电子酒杯装虚拟海水，精卫和后羿喝‘环保交杯酒’，酒杯上印‘海燕拯溺’logo。”
苏周突然插话：“领导，虚拟海水的代码需要调用气象局的实时潮汐数据，可能会有延迟。”
“那就用去年的潮汐数据，”红姐挥挥手，“反正玉帝分不清今年和去年的海水。”她转身时，丝巾勾住了苏周的键盘，“对了，我下午要去接儿子放学，测试报告发我邮箱就行。”
苏妲己的消息适时弹出：【监控显示，红姐的美甲消费记在公司团建经费里。】附带一张截图，消费金额后面跟着红姐的签名：“工作需要，提升品牌形象。”
下午三点，林肖的电脑弹出“精卫预警”——三颗动态石子在屏幕右下角蹦跶，伴随“注意！领导正在靠近”的电子音。她手忙脚乱关掉“摸鱼华尔兹”程序，点开区块链婚书界面，正好撞上红姐带着美甲的手。
“小林，”红姐盯着屏幕，“这NFT聘书怎么是灰色的？一点都不喜庆。”
“领导，灰色是区块链的默认安全色，”苏周推了推眼镜，“要换成大红色，得重新编译智能合约，可能会触发系统漏洞。”
“那就换粉色，”红姐的钢笔在“喜庆”二字上画圈，“粉色代表浪漫，顺便把‘环保交杯酒’改成‘粉色柠檬汁’，符合年轻人审美。”
林肖强忍着笑修改代码，听见苏周在隔板后嘀咕：“下次该给领导的需求建个‘彩虹屁编译器’，不管多离谱都能转译成‘创意无限’。”
临近下班，红姐的邮件准时到达：【小林，测试报告里的‘潮汐延迟’问题解决了吗？玉帝明早要听汇报。】
苏周看着黑屏的服务器，突然笑了：“我刚写了个‘精卫填海’补丁，用去年的潮汐数据生成虚拟海浪，每秒填海0.01立方米，正好对应红姐的美甲耗时。”
林肖看着他镜片后的数据流，突然想起苏妲己说的“宽以待己，严于律人”：“你说，红姐知道自己的‘工作需要’会变成我们的‘系统漏洞’吗？”
“她只需要知道，”苏周把小熊饼干推给林肖，包装上印着“领导的嘴，骗人的鬼”，“明天汇报时，虚拟海鸥会准时叼着‘环保婚书’飞过，至于背后的代码是海水还是柠檬汁，不重要。”
深夜的机房里，空调嗡鸣混着苏周的键盘声。林肖看着虚拟婚礼场景里的粉色柠檬汁酒杯，突然发现每个酒杯上都倒映着红姐的美甲——那是苏周偷偷加的“领导专属滤镜”彩蛋。
“好了，”苏周突然说，“智能合约改成粉色了，不过……”他点开后台日志，“红姐的美甲消费记录被区块链永久保存，现在每个节点都知道她用团建经费做指甲了。”
林肖笑出眼泪，想起下午看见红姐在电梯里抠掉美甲水钻的样子——那粒水钻掉进垃圾桶时，发出的声音像极了她每次改稿时碎掉的玻璃心。
凌晨一点，苏妲己发来消息：【监控显示，红姐在家长群里炫耀‘公司高管’身份，配图是我们机房的背景。】附带一张截图，红姐的朋友圈定位变成了“天庭科技有限公司”。
苏周递来杯冰美式：“要在她的朋友圈照片里加‘代码错误’水印吗？比如‘此图数据已过期，点击查看真实工位’。”
“算了，”林肖吸着吸管，薄荷味混着咖啡的焦苦，“等明天汇报时，让虚拟海鸥把她的美甲logo叼走，就当是‘环保婚礼’的即兴环节。”
电梯里，两人的影子被晨光拉得老长。林肖看着苏周领口新添的奶茶渍，突然觉得这个总在代码里藏彩蛋的程序员，才是真正的“职场预言家”——他早就知道，领导的双重标准就像《山海经》里的神兽，看着唬人，实则能用代码驯服。
“对了，”苏周突然说，“我给红姐的邮件设置了‘自动回复’，当她打开测试报告时，会播放《庄子?逍遥游》的朗诵——‘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正好配她的‘宽以待己’哲学。”
林肖笑出眼泪，想起红姐常说的“格局”二字。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她摸出苏周给的薄荷糖，包装上印着“双标退散”四个大字，在晨光中格外醒目。
会议室里，东华帝君的地中海发型在投影仪下泛着油光：“红姐，这个‘粉色柠檬汁交杯酒’很有创意，但我觉得还不够国际化。”
红姐刚要开口，林肖突然指着屏幕：“领导，虚拟海鸥叼着的婚书被海浪冲走了！”
苏周的指尖在键盘跳跃，虚拟海鸥突然加速，翅膀上的“海燕拯溺”logo变成了红姐美甲的水钻图案。东华帝君凑近屏幕：“这是什么新创意？”
“这是‘环保意识的动态传递’，”苏周推了推眼镜，“海鸥象征自由，美甲水钻代表工业文明，海浪冲走婚书，寓意人类要摆脱形式主义，回归自然本质。”
红姐的美甲在桌下轻轻颤抖，林肖看见她悄悄把手指藏进香奈儿丝巾里。窗外的阳光突然穿过云层，照在虚拟海滩上的易拉罐环戒指上，反射出七彩光芒——那是苏周用棱镜特效模拟的“领导的彩虹屁”。
散会后，红姐把林肖拉到茶水间：“小林，你今天表现不错，”她的钢笔在“表现”二字上画圈，“不过下次汇报前，记得把所有彩蛋都删掉，省得领导看了分心。”
林肖看着她美甲上缺了颗水钻的无名指，突然想起苏周说的“停靠的岛屿”——原来每个社畜的心里，都有一座用代码和饼干搭建的岛屿，在领导的双重标准风暴里，永远为真话和反叛留着锚点。
当月光再次爬上工位的绿萝，林肖的电脑屏幕上，虚拟海鸥终于叼着婚书落在虚拟海滩上。婚书展开的瞬间，弹出一行小字：“宽以待己是本能，严于律人是无能，而我们，选择用代码写自己的规则。”
她笑着关掉电脑，抓起苏周给的饼干袋，里面掉出张纸条：“下次红姐再让你改三十版方案，记得用‘自动生成三十个版本差异报告’插件——反正她根本看不出来区别。”
走廊的灯次第熄灭，林肖踩着高跟鞋走向电梯，听见远处的机房传来苏周的键盘声。她知道，在这个充满“宽以待己，严于律人”的职场里，只要有同伴的代码和饼干，就算是西西弗斯，也能在推石头时，看见代码海洋里跃出的海燕，和远处永远为真话亮着的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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