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日光灯管发出细微的电流声,何安隔着单向玻璃观察着第一个接受问话的女工。林秀娟,28岁,在纺织厂工作五年,昨晚十点零七分进入车间,十点四十分离开。她的指甲缝里残留着蓝色染料,此刻正紧张地搓着衣角,连脖颈处的汗渍都浸透了工作服领口。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林秀娟第三次重复这句话时,声音已经带上哭腔,我进去就是拿忘在车间的手机,当时王姐还在整理纱线,我们就打了个招呼...
何安推门而入,将证物袋里的玉兰花胸针推到她面前:这枚胸针,你见过吗?
林秀娟瞳孔猛地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没、没见过。但她下意识摸向自己锁骨处的动作,还是被何安捕捉到了。
林秀娟,说谎可是会加重嫌疑的。何安抽出车间门禁记录,你昨晚进出车间的时间,和保安听到争吵声的时间高度吻合。而且根据同事反映,你和死者最近因为排班问题有过争执?
空气瞬间凝固。林秀娟的肩膀开始微微颤抖,过了许久才开口:是,我们吵过架......但我没有杀人!那枚胸针是上个月在厂门口捡到的,我本来想还给失主,可一直没找到人......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技术科传来消息:裁布机上提取到的血迹,除了死者王秀兰的,还有另一个人的DNA,与证物胸针上的皮屑组织吻合。何安盯着林秀娟涨红的脸,突然注意到她耳后有一道新鲜的抓痕。
第二个被带进审讯室的是夜班保安张建国。这位五十岁的退伍军人保持着笔直的坐姿,但额角的冷汗却暴露了他的紧张。我真的按规定巡逻了!他提高音量,凌晨一点发现第三车间的门虚掩着,进去就看到王秀兰倒在地上......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何安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张建国在车间门口徘徊了整整八分钟才掏出手机,这八分钟,你在做什么?
张建国的喉结剧烈滚动:我......我当时吓懵了,想着先看看还有没有救......他突然抓住桌子边缘,对了!我在地上捡到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团皱巴巴的纱线,和死者手中的一模一样,就在裁布机旁边,我想着可能是线索......
何安接过纱线,眉头越皱越紧。张建国的解释漏洞百出,但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在说谎。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刘琴抱着尸检报告匆匆赶来:初步尸检显示,死者除了颈部致命伤,身上还有多处防御性伤口。最奇怪的是,她胃里检测出大量安眠药成分,但血液里却没有。
也就是说,凶手先让死者服下安眠药,等药效发作后才动手?何安摩挲着下巴,突然想起车间里散落的纱线,走,再去现场看看。
重回第三车间,何安蹲在染缸旁仔细观察。靛蓝色的液体表面漂浮着细小的泡沫,缸壁上有一道新鲜的刮痕。他伸手搅动液体,指尖突然触到一个硬物——捞出来一看,是个装安眠药的塑料药瓶,标签已经被腐蚀得模糊不清。
凶手把药瓶丢进染缸,就是想销毁证据。刘琴戴上手套接过药瓶,不过运气不错,瓶口还残留着唾液,足够提取DNA。
何安的目光落在车间角落的通风管道上。管道口的灰尘有明显的擦拭痕迹,以他的身高刚好能够到。通知技术科,重点检查通风管道,凶手很可能是从这里逃走的。他转身看向满地狼藉的纱线,突然灵光一闪——那些蜿蜒的纱线轨迹,或许根本不是打斗造成的,而是凶手刻意布置的迷阵。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小陈的声音带着兴奋:队长,我们在厂区围墙外的草丛里找到了带血的鸭舌帽,帽子内侧提取到完整的指纹!
何安握紧手机,看着染缸里缓缓扩散的血水。这起案件的真相,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错综复杂。而那枚玉兰花胸针、神秘的安眠药瓶、刻意布置的纱线迷阵,正在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所有嫌疑人笼罩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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