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晨雾掠过青冥宗外门竹屋,陈恪盯着掌心微微发烫的母壶,喉结动了动。
刚才那声糯叽叽的其实......还在耳边打转,像浸了蜜的丝线缠在识海,让他想起前世孤儿院门口卖糖糕的阿婆——那是他记忆里最甜的声音。
小恪哥哥!
熟悉的蹦跳声从身后传来,苏桃扎着双马尾的小脑袋从竹帘后探出来,怀里还揣着个用油纸包着的糖糕。
她鼻尖沾着点面粉,眼睛亮得像两颗浸在清泉里的琥珀:我就说今天糖糕声音会说话吧?
昨儿夜里它还挠我手心,说要给我看大宝贝呢!
话音未落,母壶突然泛起暖金色的光。
陈恪只觉掌心一轻,一团拇指大小的晶莹物事咻地窜出来,悬停在三人中间。
那东西圆滚滚的,表面流转着蜜色光晕,仔细看竟和苏桃手里的糖糕有七分相似——连顶端那抹焦褐色的糖渍都一模一样。
呀!苏桃手里的油纸包啪地掉在地上,糖糕骨碌碌滚到陈恪脚边。
她踮着脚想去够,却被那团光团吸引得挪不开眼,是...是糖糕成精啦?
光团轻轻震动,发出软乎乎的气音:才不是成精!
我是混沌原灵,混沌母壶诞生时凝聚的第一缕意识。它转了个圈,露出底部若隐若现的混沌纹路,本来在母壶里睡觉的,结果被贪吃的小桃桃的糖香味勾醒了。
陈恪伸手想碰,却在离光团半寸处顿住。
他盯着那团软萌的光,喉间溢出低笑:合着我天天揣着个活祖宗?
之前外门那几个杂役想抢我灵米,母壶突然震得他们手骨折——是你搞的鬼?
才不是搞鬼!光团气鼓鼓地膨胀成拳头大,那是在保护少主呀!它突然蔫下来,声音又软了几分,本来早想告诉你的...可你总是一边啃糖糕一边睡,说等爷睡醒再说,我等了三个月都没等到你睁眼。
林疏月的残剑嗡地轻鸣。
她不知何时已站到陈恪身侧,素白的衣袖被山风卷起,指尖仍掐着破妄诀。
清冷的眉眼间凝着霜:既是混沌源头,为何放任那些伪神窃取信仰?
为何不阻止青冥宗百年前的血案?
光团的光晕暗了暗,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痕:我被上一任混沌主宰封印了大部分力量。它飘到林疏月面前,裂痕里渗出淡金色的光,只有少主的混沌体才能唤醒我——他每睡一次,每呼吸一口灵气,都是在帮我解除封印。
所以你选他?林疏月的剑尖微微下垂,却仍指着光团,就因为他是混沌体?
才不是选!光团啪地贴在陈恪心口,是他捡到我的!它的声音突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三百年前我在人间游荡,被个小叫花子捡去揣在怀里。
他冻得直哆嗦,却把最后半块糖糕塞给我。
后来他死了,我就跟着他的轮回转世,等啊等啊,终于等到现在的小恪哥哥!
陈恪的手缓缓覆上心口。
前世的记忆突然翻涌——他总说自己是孤儿院捡来的,可总梦见雪地里有团暖光,还有块甜到发苦的糖糕。
原来不是梦,是
小桃桃有办法!苏桃突然蹲下来,从衣襟里掏出颗裹着金箔的糖球。
她的手指被糖渍粘得发亮,眼睛弯成月牙,这是我用饕餮灵体炼的觉醒糖!
上次偷吃了长老的千年灵蜜,又偷了藏经阁的《灵食录》,熬了七七四十九天呢!
光团的裂痕唰地亮起来。
它飘到糖球前,试探着碰了碰,突然啊呜一口吞下去。
刹那间,母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青冥宗的山巅腾起万丈金光。
陈恪被气浪掀得后退两步,却见光团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它长出了小手小短腿,圆滚滚的脑袋上还翘着撮呆毛,活脱脱一个糖糕精。
好...好饱!它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周身的混沌纹路流转如星河,现在能解开三成封印了!
少主,你看——
它小手一挥,陈恪突然感觉识海清明如洗。
那些被伪神信仰压制的灵气如脱缰野马,顺着奇经八脉奔涌。
他惊觉自己的修为竟在这一刻突破了金丹大圆满,连卡在瓶颈三年的元婴期都松动起来。
林疏月的残剑铮地入鞘。
她望着陈恪发亮的眼睛,嘴角难得扬起极淡的笑:看来...我们之前拜错了神。
陈恪弯腰捡起苏桃掉在地上的糖糕,吹了吹上面的灰,塞进她嘴里。
他抬头望向被金线笼罩过的天空,那里现在只剩几缕淡金,像被揉皱的绸缎。
风掀起他的发梢,眼底的光比山巅的太阳还亮:从今天起,谁再敢动我在意的人......他转头看向糖糕精灵,又看向林疏月和苏桃,我就把他们的骨头,一根一根拆下来当柴烧。
糖糕精灵哧溜舔了舔嘴角,蹦到陈恪肩膀上。
它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其实...我还藏着一招终极技能哦。它的小短手按在陈恪眉心,等你说该动手了,我就把混沌母壶里攒了三万年的本源之力,全灌输给你。
晨雾彻底散尽。
青冥宗的晨钟正好敲响,余音撞在山壁上,惊起一群白鹤。
陈恪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内门主峰,那里有陷害林疏月父亲的伪善长老,有窃取信仰的白眉老道,还有更深处的...
小恪哥哥?苏桃扯了扯他的衣袖,我们中午吃什么呀?
我新学了糖糕的三种做法!
陈恪低头,看她沾着面粉的小脸,又看林疏月眼里的信任,再看肩膀上正舔爪子的糖糕精灵。
他突然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前世市井里混不吝的痞气:先吃饭。他揉了揉苏桃的脑袋,又朝林疏月挑眉,吃饱了才有力气,去掀了那些牛鼻子的老窝。
糖糕精灵在他肩膀上蹦了个高,混沌纹路在阳光下流转成星河。
母壶在陈恪袖中轻震,系统界面跳出新提示:【混沌原灵觉醒:终极灌顶准备完成,宿主需在三日内进入母壶空间】。
山风送来远处的花香。
陈恪望着天空中逐渐散去的金光,手指轻轻抚过袖中母壶。
这一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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