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恪背着苏桃走出密室时,晨雾正漫过青冥宗的飞檐。
小姑娘的脸埋在他颈窝,呼吸轻得像片羽毛,发间那片金叶却在晨光里泛着刺目的光——和她刚才瞳孔里的颜色一模一样。
等等。林疏月突然停步,残剑铮地出鞘三寸。
陈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石径旁的老槐树下,不知何时立着道半透明的影子。
那影子没有五官,轮廓却像被水洗过的画,正缓缓朝苏桃伸出手。
桃桃!陈恪猛转身,后背的重量突然变得滚烫。
苏桃的身体在他背上剧烈震颤,原本软乎乎的小手死死抠进他肩膀,指缝间渗出金红光芒。
干涉者......那影子的声音像两块磨盘相擦,取因果,断轮回...
林疏月的残剑彻底出鞘。
这柄曾被她视作耻辱的断剑此刻泛起幽蓝剑气,在两人身周划出半圆屏障。退后。她侧过身,将陈恪和苏桃护在剑后,这是空间乱流凝成的投影,本体不在此方世界。
陈恪能感觉到苏桃体内两股力量在撕扯。
混沌之力从他掌心渡入,却被另一股带着甜腻果香的气息顶回来——是饕餮灵体在自发吞噬。
他低头看向怀中沉睡的小姑娘,她的睫毛剧烈颤动,嘴角竟溢出点金沫,像化不开的糖霜。
母壶!他低喝一声。
袖中那方玉壶突然发烫,混沌原灵的虚影噗地冒出来,圆溜溜的眼睛盯着空中的影子直撇嘴:就这?
还高维干涉者呢,我当是多大阵仗。
你知道它?林疏月的剑尖微颤,剑气在屏障上割出细密裂纹。
上古时有人想拿混沌体当容器,造能跨维度的实验体。原灵飘到影子前,围着它转了两圈,结果实验体失控,被封印在维度夹缝里。
现在跑出来找补,算什么干涉者,就是个漏网的BUG。
影子突然发出尖啸,苏桃的身体在陈恪背上浮起三寸。
她的金瞳重新亮起,这次却没有迷茫,反而多了几分狡黠。小恪哥哥的混沌气好香......她的声音混着原灵的解释,又叠着影子的嘶哑,比因果果还甜......
桃桃?陈恪心头一跳。
小姑娘的手从他肩膀滑下来,按在他心口,饕餮之力裹着混沌气顺着她的指尖涌出,竟直接缠上了那道影子。
这是......反噬?林疏月瞳孔微缩。
残剑的剑气突然倒卷,在影子周围织成金色光网。
她咬着唇,指尖渗出鲜血滴在剑脊上:我锁死它的锚点!
影子疯狂挣扎,半透明的身体开始碎裂。
苏桃的金瞳却越来越亮,她张开嘴,那道影子竟像糖稀般被吸进她口中。
陈恪甚至听见滋啦一声,像糖块在热油里炸开。
味道一般。苏桃吧嗒两下嘴,重新窝回他怀里,但比糖糕好吃。
陈恪:......
林疏月的残剑当啷落地。
她转身时,发梢还沾着未散的剑气,耳尖却红得厉害:你......你刚才是清醒的?
嗯~苏桃蹭了蹭陈恪的下巴,因果果让我看见好多画面。
有小恪哥哥在悬崖签到的样子,有师姐在井边擦剑的样子......还有这个黑不溜秋的影子,在好多好多层世界里乱窜。她突然伸手戳了戳原灵的额头,它说的实验体,是不是就藏在那些画面里?
原灵被戳得往后仰,圆眼睛瞪得溜圆:你这小丫头......
陈恪没说话。
他望着石径尽头被晨雾笼罩的青冥宗主峰,掌心还残留着苏桃传递过来的混沌气。
原来所谓的天道干涉、命运轨迹,不过是上古实验留下的烂摊子。
他想起刚穿越时被外门弟子欺辱,想起在破庙签到得到懒人三式,想起每次睡觉突破时溢出的灵气......原来从一开始,他就被卷进了这场棋局。
现在,轮到我做执棋人。他低头吻了吻苏桃发顶,又抬头看向林疏月。
师姐的剑还在地上,可他知道,这柄残剑早已刻进了她的骨血。不管是实验体还是什么,敢动我身边的人......
他的声音突然顿住。
母壶在袖中剧烈震动,原灵的虚影变得有些模糊。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小家伙此刻缩成一团,尾巴尖不受控制地抽搐:那啥......我突然想起来......它的声音越来越小,其实......我也是那个实验的一部分......
你说什么?陈恪皱眉。
没、没什么!原灵咻地钻回母壶,玉壶表面浮起细密的裂纹,今天天气真好!
适合回屋睡回笼觉!
林疏月弯腰捡起残剑。
她望着陈恪袖中震动的母壶,又看了看怀里睡得正香的苏桃,突然伸手按住他手背: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
陈恪转头,晨光里师姐的眼睛亮得像淬过星砂的剑。
他笑了笑,把苏桃往上托了托:先回屋。
桃桃该饿了,我让厨房蒸糖糕。
三人沿着石径往回走时,母壶的震动越来越剧烈。
陈恪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玉壶里苏醒——不是原灵熟悉的混沌气,而是带着灼热温度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他低头看了眼沉睡的苏桃,又看了眼身边的林疏月。
风卷着晨雾掠过他们脚边,将母壶的轻响裹进风里。
真正的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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