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那张平日里端得四平八稳、代表“道德”与“秩序”的脸,此刻彻底垮塌,灰败得如同刷了一层劣质的石灰。
他哆嗦着手,指挥着院里几个还算有力气的男人,七手八脚地将瘫软在地、人事不省的贾东旭抬起来。
贾东旭裤裆部位那片可疑的深色湿痕还在缓慢扩大,散发着浓烈的骚臭味,混合着贾张氏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狗屎恶臭,熏得抬人的几个汉子脸都绿了,恨不得立刻撒手。
“快!抬屋里去!抬我屋里去!”易中海声音都劈了叉,带着从未有过的仓皇。
贾张氏则瘫坐在原地,糊满污秽的脸上涕泪横流,发出杀猪般断断续续的干嚎,徒劳地伸着那双沾满秽物的手,想去抓儿子的脚,又被那气味熏得直翻白眼。
一时间,中院鸡飞狗跳,混乱不堪。看热闹的、真心担忧的、捂着鼻子窃笑的,人声鼎沸。
秦淮茹不知何时也挤到了前面,看着贾东旭那副惨样,脸色煞白,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什么,只是默默退到了人群后面,身影显得有些单薄。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易家的耳房里,两双眼睛正透着门缝,贼溜溜地窥视着外面的动静。
“嘿,瞧见没?真抬进去了!”傻柱咧着嘴,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压低声音对旁边的许大茂说。
他手里还拎着半瓶没喝完的劣质烧酒,脸上带着酒后的酡红。
许大茂推了推鼻梁上那副圆片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也压着嗓子:“抬易中海那屋了!啧啧,这下可热闹了,易老西这回算是惹了一身骚!不过……”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种猥琐的好奇,“你说贾东旭那玩意儿……真让那老虔婆给捏碎了?”
傻柱灌了口酒,嘿嘿一笑,带着点厨子看食材下刀的冷酷:“那还用说?你听那声儿,跟杀鸡似的!我估摸着,十有八九是废了!蛋碎没碎不知道,以后想当爹?悬喽!”他做了个捏爆的手势,引得许大茂一阵倒吸气。
“走走走!”许大茂眼珠子一转,忽然来了精神,扯了傻柱一把,“人抬进去了,易中海肯定得想法子请大夫,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咱哥俩进去瞧瞧?看看这‘碎蛋’英雄到底啥样!”
傻柱一愣,随即也来了劲:“嘿!有你的!走!”
两人趁着前院闹哄哄没人注意,像两条泥鳅一样,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易中海那间弥漫着淡淡霉味和中药味的正房。
屋里没点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被树影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月光,勉强照亮炕上那个死狗般的人影。
贾东旭直挺挺地躺着,脸色灰败如死人,呼吸微弱,裤裆部位那片深色的湿痕在昏暗光线下格外刺眼,浓烈的尿臊味混合着血腥气直冲鼻腔。
傻柱胆子大,凑近了,借着月光仔细瞅了瞅贾东旭那张扭曲痛苦的脸,又嫌弃地捏着鼻子,冲许大茂使了个眼色。
许大茂心领神会,两人对视一眼,一种混合着恶趣味和莫名兴奋的冲动涌了上来。
“看看?”许大茂用气声问,眼神里全是怂恿。
“看看!”傻柱酒劲上头,加上看贾东旭不顺眼已久,胆子贼肥。他伸手就去扒拉贾东旭那条沾着泥污的裤子。
裤子被褪下,露出里面同样肮脏的裤衩。
那关键部位,已然肿胀得不像样子,形状扭曲,颜色是骇人的深紫发黑,上面还沾着黏糊糊的血丝和可疑的污迹,在惨淡的月光下,显得狰狞而丑陋。一股更浓烈的血腥气和腥臊味扑面而来。
“嘶——!”傻柱倒吸一口凉气,酒都醒了大半。
“我的个老天爷!”许大茂也惊得往后一缩,眼镜都差点滑下来,“这……这成酱猪头了都?真废了?”
傻柱皱着眉,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隔空比划了一下那肿胀部位的大小和颜色,嘴里啧啧有声:“够呛!看这颜色,血都憋里头了,筋估计都拧成麻花了!留着也是个摆设,搞不好还得烂掉!绝户?嘿,我看是大差不差了!”
他语气里带着一种厨子评判食材变质程度的冷漠。
许大茂却摸着下巴,小眼睛滴溜溜乱转,忽然一拍大腿:“哎!傻柱!我想起来了!以前在厂里放电影,有部老片子,好像叫什么《赤脚医生手册》,里面演过!说这地方要是受了伤,肿得厉害,得赶紧用热毛巾敷!活血化瘀!说不定还有救!”
“热敷?”傻柱一愣,狐疑地看着许大茂,“你丫别瞎扯淡!这都紫得发黑了,再热敷,那不火上浇油?”
“你懂个屁!”许大茂一脸“我见多识广”的笃定,“电影里就这么演的!那老中医,胡子那么长,说得头头是道!热敷,促进血液循环,把淤血化开!说不准就保住了呢?咱俩要是给他敷好了,那不就是他贾东旭的再生父母?他不得跪着给咱磕头?易中海也得高看咱俩一眼!”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贾东旭感恩戴德、自己扬眉吐气的画面。
傻柱被他说得有点心动,加上酒精上头,脑子一热:“行!试试就试试!死马当活马医!成了,咱是大恩人!不成,这黑灯瞎火的,谁知道是咱俩干的?反正他本来也好不了!”两人一拍即合,瞬间达成了“治病救人”的共识。
傻柱熟门熟路地摸到易家的灶房,舀起炉子上温着的一瓦罐热水。
那水是易中海准备泡脚的,温度滚烫。
许大茂则从门后扯下易中海平时擦脸的一条半旧毛巾,看着还算干净。
“毛巾来了!水够热吗?”许大茂低声问。
“热!正好!”傻柱试了试水温,烫得他龇牙咧嘴。
他也没多想,直接把毛巾浸入滚烫的水里,浸透了,捞起来拧了个半干,毛巾立刻腾起一股灼人的白汽。
“快!趁热敷上!”许大茂催促道,眼神里闪烁着一种“见证奇迹”的期待。
两人回到炕边,傻柱屏住呼吸,忍着那股刺鼻的腥臊味,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滚烫的、冒着腾腾热气的湿毛巾,整个儿捂在了贾东旭那已经肿胀发紫、惨不忍睹的命根子上!
“滋……”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生肉贴到热铁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
昏死中的贾东旭,身体猛地一颤!那张灰败痛苦的脸,在昏暗的月光下,骤然扭曲到了一个极其骇人的程度!
额头、脖颈上的青筋如同蚯蚓般根根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间从每一个毛孔里疯狂涌出,瞬间浸湿了头发和衣领!
他的嘴唇无意识地张开,似乎想发出凄厉的惨叫,喉咙里却只能挤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急促而痛苦的抽气声!
整个人像离水的鱼一样,在炕上剧烈地、无声地弹动了一下,随即又彻底瘫软下去,唯有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细微痉挛。
他醒不过来。极致的剧痛像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咙和意识,将他钉在昏迷与清醒的地狱边缘反复灼烤。
那滚烫的毛巾,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残忍地熨烫在他最脆弱、已然遭受重创的神经末梢上!
那感觉,比蛋碎那一刻的瞬间剧痛,更加漫长、更加深入骨髓、更加令人绝望!
仿佛有人正拿着钝刀子,一下下,活生生地、慢条斯理地,将他那里烫熟、烫烂!
傻柱和许大茂却毫无所觉。
傻柱还用手按了按毛巾,确保“热力”渗透进去,嘴里念叨:“得捂严实点,药劲儿才足!”
许大茂则一脸期待地凑近了看:“有效果没?颜色是不是变浅点了?”
两人又等了几分钟,看贾东旭除了冒汗和抽搐,也没别的反应,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
傻柱一把扯下那毛巾,随手扔在炕沿上。毛巾离开时,带下几缕被烫得卷曲、粘连着血丝的皮肉组织,只是光线太暗,两人谁也没看清。
“行了!咱哥俩仁至义尽了!能不能好,看他造化!”傻柱拍拍手,一副“功德圆满”的样子。
“走吧走吧!别让人撞见!”许大茂也心满意足,两人如同做完一件了不起的大事,带着一种莫名的成就感,又像进来时一样,鬼鬼祟祟地溜出了易家正房,迅速消失在院子的阴影里,深藏功与名。
屋内,重新陷入死寂。只有贾东旭粗重、痛苦到变形的呼吸声,和他身体无意识的、带着极致痛楚的细微痉挛。
月光惨白,落在他那张扭曲狰狞、布满冷汗的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冰冷的尸布。那块被扔在炕沿的、还散发着余热的毛巾,边缘已经微微发硬变黄。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终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嘈杂的人声。
易中海几乎是拖着一位睡眼惺忪、背着药箱的老中医冲了进来。
“王大夫!快!快给看看!我徒弟他……”易中海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中医被屋里的气味熏得皱了皱眉,定了定神,走到炕边。
他经验丰富,一看贾东旭那状态和裤裆的狼藉,心里就沉了三分。
他示意易中海点灯。
昏黄的油灯被点亮,跳跃的火苗将屋内的一切照得清晰起来。
老中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盖在贾东旭下体的那块破布……
“嘶——!”
饶是老中医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猛地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
那肿胀的部位,非但没有丝毫“活血化瘀”的好转迹象,反而在滚烫毛巾的“精心护理”下,呈现出一种更加骇人的景象!
表皮大片大片地被烫得卷曲、脱落,露出底下粉红色的嫩肉,有些地方甚至已经焦黑碳化!深紫色的淤血块在烫伤的水泡下显得更加狰狞!
空气中,除了原有的腥臊和血腥,更弥漫开一股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皮肉烧焦的糊味!
老中医颤抖着手,指着那惨不忍睹、如同被烙铁烫过一遍的伤口,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无比的惊骇和愤怒:“这……这谁干的?!这是要他的命啊!这地方……本来就……现在又……烫熟了!彻底废了!神仙也救不回来了!造孽啊!造孽!”
易中海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整个人僵在原地,眼珠子死死盯着儿子那被“热敷”过的、堪称人间惨剧的部位,大脑一片空白。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完了……彻底完了……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