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军大帐之外,亲兵通传之后,王越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甲,迈步而入。
与他那略显简陋的军侯营帐相比,韩馥的中军大帐无疑要气派恢弘得多。
巨大的牛皮帐篷,用粗壮的木杆支撑,四周点着明亮的牛油火把,将帐内照得如同白昼。
地上铺着厚实的毛毡,正中央一张宽大的帅案,案后端坐一人,方面大耳,神情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严,正是冀州牧韩馥。
韩馥身旁,还分列坐着数名文武官员,一个个衣甲鲜明,气度不凡。
只是这些人的目光,此刻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走进来的王越身上,眼神各异,有好奇,有审视,也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复杂。
“末将王越,参见州牧大人!”
王越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声音洪亮。
“哈哈哈,王军侯,快快请起!”
韩馥脸上露出一抹赞许的笑容,抬手虚扶。
“王军侯此番十里坡之战,以疲兵对精骑,阵斩贼首,大破黄巾,实乃我冀州军之楷模!本官已经听闻了详细战报,打得好!打得漂亮!”
韩馥的语气中充满了欣赏,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
王越心中暗道:“来了来了,先给一颗甜枣。”
他面上却是一副惶恐而谦逊的表情:“全赖州牧大人洪福,将士用命,末将不过是侥幸得胜,不敢居功。”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韩馥,又显得自己不骄不躁。
韩馥闻言,脸上的笑意更浓,显然对王越的回答很是满意。
“王军侯谦虚了。”
韩馥笑道:“有功当赏,有过当罚,此乃治军之本。”
“你斩杀潘凤,拒退吕布,如今又大破黄巾,功勋卓著,本官都看在眼里。”
就在此时,帅案左侧首位,一位身着儒衫,面容清癯,眼神却带着几分审视的中年文士轻咳一声,缓缓开口道:“州牧大人所言极是。”
“王军侯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战功,确实可喜可贺。”
“只是……”
那文士话锋一转,目光落在王越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力:“听闻王军侯斩杀潘凤将军,用的是一种奇特的暗器?”
“之后面对吕布那等绝世凶神,亦能全身而退,想来也是依仗此物?”
“不知此番对阵黄巾,王军侯是否又动用了那‘透骨钉’?”
此言一出,帐内气氛顿时微微一凝。
王越心中一凛,系统面板立刻给出了此人的简单信息:【耿武,冀州别驾,韩馥心腹谋士,性格审慎多疑。】
这家伙,不好对付啊!
这是在质疑他战功的含金量,甚至暗示他过度依赖外物,而非真实本领。
王越脑中念头急转,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恭敬:“回禀耿别驾。”
“当日斩杀潘凤,确实是侥幸用了祖传的‘透骨钉’,其材质特殊,专破甲胄,但已然用尽。”
“至于面对吕布将军……末将当时实乃九死一生,全凭几分运气和州牧大人平日教导的忠义之心,才侥幸未被吕布将军强留。”
他巧妙地避开了暗器在吕布面前的作用,反而将功劳推给了韩馥的“教导”。
“此次对阵黄巾贼寇,末将所用兵刃,乃是军中制式环首刀,与众将士一般无二。”
王越坦然道:“之所以能阵斩贼首,一是黄巾贼寇轻敌冒进,二是我军将士用命,三是末将凭借‘神速反应’的天赋,侥幸抓住了对方一个破绽。”
他将“神速反应”这个蓝色技能,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毕竟这东西在战场上藏不住,不如主动点出,归为“天赋异禀”,反而更能让人接受。
“哦?神速反应?”
耿武眉毛一挑,似乎有些意外。
韩馥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本官也听闻王军侯反应异于常人,竟有如此天赋?”
“正是,”王越点头,“此乃末将天生带来的一点微末本事,让末将能在危急时刻,反应比常人快上几分。”
就在这时,右侧武将队列中,一名身材魁梧,满脸虬髯,身披重甲的老将军冷哼一声,声如洪钟:
“哼!战场之上,靠的是真刀真枪的武艺和悍不畏死的勇气!”
“什么天赋异禀,什么反应神速,怕不是仗着年轻,身子骨灵活些,投机取巧罢了!”
“黄巾贼寇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斩杀区区一个黄巾小头目,也值得如此夸耀?”
此人乃是韩馥麾下宿将,名为闵纯,资格老,脾气也臭,一向看不起靠奇技淫巧上位之人。
他见王越年纪轻轻便身居军侯之位,风头甚至盖过了他们这些老将,心中本就不爽,此刻更是毫不客气地发难。
帐内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王越心中冷笑:“倚老卖老的老东西,这是上赶着找不痛快?”
但他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与“不甘”,看向闵纯,朗声道:“闵将军此言差矣!”
“黄巾贼寇虽是乌合之众,但其头目瞿横,亦是久经战阵之辈,手下更是有五六十名骑兵,个个凶悍。”
“我部一百五十名士卒,刚刚经历高强度训练,已是疲敝之师。”
“末将承认,此战确有取巧之处,以逸待劳,伏击制胜。”
“但若无‘神速反应’,末将无法在电光火石间避开瞿横的夺命重劈;若无‘神速反应’,末将更无法抓住其胸甲在劈砍瞬间露出的那一丝缝隙,一击毙命!”
王越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至于投机取巧……”
王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直视闵纯:“兵者,诡道也!”
“能以最小的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才是为将者应该追求的目标!”
“难道闵将军认为,定要与敌军硬碰硬,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才算是英雄好汉,才不算投机取巧吗?”
“若真是如此,那孙子兵法中的诸多计谋,岂非都成了笑话?”
“你……!”
闵纯被王越一番话噎得满脸通红,胡子都翘了起来,他本就不善言辞,此刻更是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他最重军中资历和正面搏杀,哪里听过这等“歪理邪说”!
“好!说得好!”
韩馥抚掌大笑,打破了帐内的尴尬气氛。
他看向王越的眼神,充满了惊喜和欣赏。
这小子,不仅打仗勇猛,这嘴皮子功夫也如此了得!
面对老将的刁难,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甚至还引经据典,反将一军!
人才啊!真正的人才!
“王军侯所言,深合兵法要义!”韩馥赞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能审时度势,出奇制胜,方为良将!”
耿武也微微颔首,看向王越的目光中,审视之意淡去几分,多了一丝认同。
他虽然多疑,但也识货,王越这番应对,确实滴水不漏,且展现出了远超其年龄的沉稳和智慧。
闵纯兀自气呼呼的,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韩馥用眼神制止了。
“闵将军,”韩馥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王军侯年轻有为,是我冀州军未来的栋梁,你身为前辈,当多加勉励提携,而非一味打压。”
闵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闷哼一声,不再言语,只是看向王越的眼神,充满了不善。
王越心中暗爽:“老家伙,跟我斗?小爷我当年在网上跟人对线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就在此时,闵纯似乎越想越气,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蒲扇般的大手带着一股劲风,就朝着王越的肩膀拍来!
“小子,嘴上说得漂亮!让老夫看看你这‘神速反应’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一拍,看似随意,实则蕴含了闵纯近乎七成的力道,若是寻常人被拍中,怕是当场就要骨断筋折,跪倒在地!
帐内众人皆是一惊,韩馥眉头微皱,想要阻止已然不及!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闵纯的大手即将落下的瞬间,王越的“神速反应”天赋骤然发动!
在他眼中,闵纯的动作仿佛被放慢了数倍!
只见王越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鬼魅般微微一晃,以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刁钻角度,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闵纯的重手!
同时,他的右脚如同灵蛇出洞,看似轻描淡写地在闵纯前踏的脚踝处轻轻一点!
“哎哟!”
闵纯只觉脚踝处一股巧劲传来,重心顿时不稳,那千钧力道的一掌自然也失了准头,拍了个空!
他那魁梧的身躯,竟是踉踉跄跄地向前抢了几步,险些摔个狗啃泥!
若非他下盘功夫扎实,此刻怕是已经当众出糗!
嘶!
帐内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快!太快了!
从闵纯发难,到王越闪避反击,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他们只看到王越身形一晃,闵纯将军就差点摔倒!
这……这是何等恐怖的反应速度和身法!
韩馥眼中精光爆射,脸上的惊喜之色再也掩饰不住!
耿武也是瞳孔一缩,看向王越的目光彻底变了,从先前的审视和些许认同,变成了真正的重视!
这哪里是什么“身子骨灵活”,这分明是真正的顶尖天赋!
闵纯稳住身形,老脸涨得比猪肝还红,又惊又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自己清楚,刚才那一拍用了多少力道,也清楚王越那看似轻巧的一点,蕴含了何等精妙的卸力技巧!
这小子……绝对不是侥幸!
“闵将军,承让了。”
王越微微一笑,抱拳道,语气依旧恭敬,但那笑容在闵纯看来,却充满了嘲讽。
“你……你……”闵纯指着王越,你了半天,终究是拉不下老脸再说什么。
技不如人,当众出丑,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恨恨地一甩袖子,坐回原位,生起了闷气。
【叮!宿主成功在州牧及众僚面前展现实力,达成小成就“技惊四座”,奖励:精神韧性微量提升,自由属性点 2!】
系统的提示音在王越脑海中响起,让他心中又是一喜。
意外之喜啊!
韩馥抚掌大笑道:“哈哈哈!好!好一个神速反应!王军侯果然名不虚传!”
“有此良将,何愁黄巾不平,国贼不灭!”
他看向王越,越看越是满意。
“王越听封!”韩馥收敛笑容,神情肃然道。
王越立刻单膝跪地:“末将在!”
“军侯王越,智勇双全,屡立奇功!”
“今擢升汝为‘奋武校尉’,仍领原部,另增兵五百,军械粮草优先拨付!”
“赏黄金百两,良马两匹,锦缎十匹!”
“望你再接再厉,为我冀州,再立新功!”
奋武校尉!
这可是比军侯高了不止一个等级的实权军职!
而且还增兵五百,总兵力达到了七百人!
军械粮草优先拨付,这更是天大的好处!
王越心中狂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沉声道:“末将王越,谢州牧大人栽培!定不负大人厚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韩馥满意地点点头,又勉励了几句,便让王越退下了。
王越走出中军大帐,只觉得浑身轻松,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依旧威严肃穆的大帐,嘴角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冀州的风,似乎要被他搅动起来了!
新的挑战,也是新的机遇!
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那两点自由属性点,分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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