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毅指着他身边的空位,招呼着陈逾,“来,陈逾你先坐这,桌子可是大家大清早给你搬的新桌子,你的书给你全部放在柜子里了,下节课是数学,你记得去拿,我去办公室备课了。”说完,他从后门出去回了办公室。
等黄毅走了,陈逾一个大跨步走下讲台,她的柜子在最顶上最后一个,她把书包塞进去,找到了数学书,黄毅给她留的位置在最后一排,右边是江行,左边没有人,陈逾很喜欢靠窗的位置,自从她读书,她的位置一直都在后排靠窗,她在心里琢磨能不能让江行跟她换个位置,忽然一个红色的小本被递在她视野里,那股味道又萦绕在她鼻尖处,不看脸就知道是谁。
“你的学生证。”男生声音清冽像山涧泉水流进心里。
陈逾的注意力被两件事吸引到了,一是江行的声音,二是他的手,骨节分明,指甲剪得干净整洁,视线向上攀,其次是若隐若现的青筋,再是江行淡漠的脸,这次离得更近一点,她看清了江行眼尾的痣,陈逾望着他的脸意识到,他不仅很香,还很帅,比她见过的所有男生都要帅。
但她面上不显,伸手拿过学生证,“谢谢你。”
江行“嗯。”了一声,转身坐回去。
学生证上仿佛还有江行身上独特的香味,陈逾放在鼻下嗅,果然残留着那股味道。
没忍住,她跟江行搭话,“江行,你用什么香水。”
江行显然没想到陈逾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是香水,先是一愣,老老实实的回答,“没用香水。”
嚯!体香啊,玫瑰味美少年。
上课铃声打响,刚刚还在吵闹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陈逾转头的速度都比不上安静的速度,她正惊诧于怎么这么安静,教室门口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节课做章节小考。”一个烫大波浪卷的女老师走进来把卷子放在第一个同学桌上,同学起身熟练的数起卷子,一排五个人,最后两排六个人,卷子依次传下去。这雷厉风行的模样陈逾知道老师是谁了,杨晴,淮中著名的魔鬼教师,高考是区理科第一,自从研究生毕业后一直任教淮中A班数学老师,带过的学生数学都不会下120。
杨晴是个年轻的女老师,喜欢穿小裙子配小高跟,别的老师上课拿水杯她拿奶茶,淮中聘请她时最初还有家长因为她的穿着投诉,哪知道杨晴根本就不教平行班,反而她教的学生的家长都很喜欢她,毕竟实力在那里。好歹是区状元,杨晴看到黑板上的六百九也没觉得奇怪,她提了一把椅子坐到陈逾旁边看她写卷子,卷子到学生手里还没五分钟,陈逾的卷子选择题已经做完了,见自己来了也没停笔埋头继续写题,杨晴对了答案,目前为止陈逾做的题全部是对的,有点实力啊。
她小声问陈逾,“平时数学考多少?”
陈逾脑子一边思考,手上的笔转出各种花样,这些基础题她打草稿嫌麻烦,心算一下就出来了,“一百三。”说话的功夫又写完一道填空题。
杨晴满意的看着陈逾,“以后你跟打数学竞赛的几个同学周一来我办公室拿卷子。”
“老师我不知道谁谁谁是打竞赛的啊。”
“让江行带你,”怕陈逾不知道江行是谁,她补充道,“你旁边那个就是江行,你们班班长,也是队长。”
这会儿陈逾像是有空了,从题里抬头朝江行看了一眼,“噢。”杨晴见事情办妥了,没再说话打算等陈逾写完题用她的卷子讲。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陈逾的最后一笔落下,她把卷子递给杨晴,杨晴粗略的扫完,在前面男生的桌子上找到一根红笔往卷子上写下一百,起身一瞬她听见女生说,“我要做队长。”教室很安静,陈逾的声音虽然小,但在这样的环境中也足够清晰,周围的几个同学包括江行都回头看过来。
杨晴挑眉,把人叫到外面,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要做队长?”面前的女生,脸上没有一点不确定性,说明她对队长的位置是百分百的确定性要拿到手里。
陈逾理所应当的,“他做题没我快,而且准确率也不一定有我高。”她谦虚了,是一定没有她高。
杨晴笑了,她同陈逾商量,“只要你期中考过他们几个人就给你。”
“不,不欺负他们,”陈逾也在笑,眼底却很认真,“我数学考一百四,你给我。”
狂,很狂,杨晴喜欢。
教室里大家默默写题,江行做完了在发呆,他的速度不比陈逾差很多,他出神的盯着窗户外,新同学和老师不知道在说什么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姜成毅背靠他的桌子,咬着牙小声的跟他说话,
“她要抢你的队长。”
江行“嗯。”了一声,顿了顿说,“她应得的,”陈逾卷子没收起来摊开在桌子上明晃晃的一百分已经被所有人都知道了,速度比他快,正确率比他高,她比他更合适。
今天是周五,下午只上两节课,陈逾磨磨蹭蹭收拾完书包,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生活委员李佳怡在黑板上写了下周的值日生,“陈逾你来了正好填补我们班打扫卫生分组的问题。”李佳艺拍掉手上的粉笔灰在陈逾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
“我跟谁啊?”陈逾问。
“班长,我,还有王明谦。”王明谦是陈逾前面的男生,一放学就溜没影了。
李佳怡今天锁门,两个人靠在门框处等江行检查门窗,陈逾看江行细致的检查每个窗户锁上与否,偏头问,“每周都这么细致吗?”
“每周都这样,淮北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有次班长请假没在,不知道是谁检查这个,结果窗户没关上,下了雨坐窗边的同学卷子全打湿了。”
“那不就是他自己的书。”
两个人笑出声,江行正好检查完,他背上书包走过来,没有问她们在笑什么,“锁门走吧。”
李佳怡去关上门锁门,陈逾从门框转战到走廊栏杆,坐了一下午她伸个懒腰说“你俩往哪走。”
锁好门,李佳怡几步路蹦蹦跳跳过来,“我坐53路公交车。”
江行走在前面,“去宜春路。”
他们走得晚,整个教学楼没什么人了,楼梯空空荡荡的只有他们的脚步声。
陈逾对着导航看回家的方向,长长的路线夹有一段宜春路,她跟江行是一个方向的,她对江行说,“我家里人接我,载你一程吧。”
陈逾行动力强,手机上告诉司机多载一个人的信息就差发出去了,哪成想江行拒绝了,“不用了,我要去买东西。”
行,也不强求,陈逾点头删了消息。
周五放假校门口停了很多辆车,陈迦南给司机新配了车,陈逾还没坐过新车不熟悉车牌号,她对着手机上发来的车牌号确定了是哪个车,同两个人说了再见,走到小车旁打开门坐了上去,李佳怡跟江行是相反方向,两个人在校门口就分开了。
校门口每到周五都堵车,江行穿梭在堵的死死的车流里,淮中不远处有个红绿灯路口,堵车一般堵到这里就结束了,江行站在路灯下等绿灯,旁边有同校的女生在聊今天花园表白的事情,他兜里传来震动,拿出手机来看是妈妈的电话,他接起来,“怎么了?”
江行和自己母亲讲话没那么冷淡,电话挂在耳边传来江母温柔的声音,
“下课回来吃炖排骨。”
“好,我先去买药。”
“再给家里买点感冒药,前些天感冒喝完了都没有了。”
江行正要回答,“滴滴滴!”小车的喇叭声突兀的响起引得人注目,他看过去却怔住,陈逾笑起来有虎牙很漂亮,一双眼睛像月牙儿,她对着他招手,几乎是下意识的江行有一种回应她的冲动,可车开得快只是一瞬间就从他面前开过。
旁边的女生话题很快就换到了陈逾身上,
“刚刚开过去的女生好漂亮!”
“对啊,我也注意到了,你说会不会是我们学校的?”
“不是吧,我还没见过学校有这么漂亮的女生……”
电话里江母困惑他怎么不回答,“小行?小行?你在听吗?”
江行恍然惊醒,说,“记得,我买完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