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这片区域，只剩下两个瑟瑟发抖的保安，和一群满怀复杂情绪的受害者，在死一般的寂静中，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姬羽的目光，如同猎鹰锁定猎物，冰冷而锐利。
仓库里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连空气都凝固了。
领头的壮汉握枪的手在剧烈颤抖，疯狂地扫视着周围每一个阴暗的角落，枪口画出的弧线暴露了他内心的不稳。
“啊……”精神失常的保安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尖叫，身体一挺，眼球上翻，彻底没了声息，被活活吓死了。
壮汉猛地转身，手中枪械喷吐出连串火舌，朝着那保安倒下的方向胡乱扫射！
哒哒哒哒哒！
子弹撕裂空气，枪口焰短暂照亮了他扭曲的面孔，弹头撞击在空荡荡的货架上，金属支架被打得弯折，迸发出刺眼的火花，铁锈与碎屑四溅。
然而，那里什么都没有。
壮汉的动作僵住了，手指还扣在扳机上，枪身却停止了震动。
一只冰冷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只手并没用力，却沉重得如同山岳，压垮了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呃……”壮汉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呜咽，双腿发软，不敢回头，身体如同筛糠般抖动，枪从脱力的手中滑落，“哐当”一声砸在水泥地上发出闷响。
“轮到你了。”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在他耳边响起，“你的同伴都去前面探路了，你不想落单吧？”
壮汉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别……别杀我！我……我也是被逼的！我上有老下有小……”
姬羽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那些被你们关在笼子里的人，他们没有家人吗？”
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那张年轻而冷酷的脸，以及……那把滴着血的匕首，匕首上的血珠正顺着刃尖缓缓滑落，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一点寒芒。
噗嗤！
这一次，匕首精准地刺穿了他的心脏。刀尖没入，带出一股温热的液体，匕首的柄部紧贴着他的胸膛。
没有剧痛，只有一种解脱感，死亡，似乎比刚才那无边的恐惧，要更容易承受一些。
身体缓缓软倒，瞳孔涣散，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那个年轻人抽出匕首，刀身与血肉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然后转身走向水牢和狗笼的背影。
仓库内，枪声停止了。只剩下受害者们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姬羽甩了甩匕首上的血珠，几点暗红的液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细微的弧线，溅落在地，动作随意，如同掸去灰尘。
没有立刻看向那些受害者，而是先将匕首收回了混沌空间。
对付这些杂碎，武器确实能带来更强的震慑，但接下来，需要的是信任，而不是恐惧。
一步步走向那些囚禁着同胞的牢笼。
水牢里的人，大多已经冻得嘴唇发紫，身体虚弱不堪，牙齿不住地打颤，有些人的皮肤在污水中泡得发白肿胀。
狗笼里的则蜷缩着，身上满是污秽和伤痕，眼神麻木，带着深深的戒备和……一丝微弱的希冀，如同风中残烛。
看着姬羽，这个如同魔神般降临，干净利落地屠杀了所有看守的年轻人。
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看到了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恶魔，如同蝼蚁般被碾死。
姬羽走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前。笼子里的男人约莫三十岁，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额角延伸到下颌，眼神却还算清明，只是充满了疲惫和警惕。
混沌之气瞬间灌注于腿部，肌肉贲张，狠狠一脚踹在铁笼的锁扣上！
“哐当！”
精钢打造的锁扣，应声而断！巨大的力量甚至让整个铁笼都剧烈晃动了一下，铁栏杆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笼子里的男人瞳孔骤缩，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撞在冰冷的铁栏上，发出一声闷哼。
姬羽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拉开了变形的笼门，铁叶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转向下一个笼子。
“砰！”锁扣断裂，金属碎片飞溅。
“咔嚓！”铁条弯折，如同麻花。
“哐！”笼门洞开，重重撞在旁边的笼壁上。
沉闷的撞击声和金属断裂声在仓库中不断响起。姬羽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用最直接、最暴力的方式，破坏着这些禁锢生命的牢笼。
水牢的铁栅栏同样被用蛮力扯开，粗大的钢筋被硬生生掰弯，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固定栅栏的水泥块也崩裂开来。
冰冷刺骨的污水中，几个虚弱的身影被拉了出来，瘫倒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贪婪地呼吸着虽然污浊但自由的空气，咳出的水带着血丝。
很快，所有的牢笼都被打开了。
近百名受害者，男男女女，横七竖八地聚集在仓库中央的空地上。
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上带着各种伤痕，新的旧的交错，有些伤口还在渗血。
许多人精神恍惚，眼神空洞，显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他们看着姬羽，眼神复杂。有感激，有畏惧，有茫然，有怀疑。
姬羽环视一圈。他能感受到这些人身上散发出的绝望、痛苦和微弱的希望。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也可能不信任我，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时间不多。听着，外面的杂碎清理了一些，但是他们还有很多人正在赶来，枪声肯定惊动了更多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想活命，想逃出去的，就听我的，我会带你们离开这里。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人群一阵骚动，一些人脸上露出惊恐，下意识地想要躲藏，往人群中间挤。
“离开？怎么离开？外面全是他们的人！他们有枪，还有狗！我们上次跑，被抓回来的打断了腿！”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颤抖着声音说道，似乎是个知识分子，此刻却吓得脸色苍白，扶着旁边一个同样虚弱的年轻人，“我们……我们根本跑不掉的，只会白白送死！你一个人厉害，可我们这么多人……”
“是啊，我们手无寸铁，怎么冲得出去？他们会开枪的，就像……就像刚才那样！他们会把我们当靶子打！”另一个年轻女子哭泣着附和，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们已经试过了，根本逃不出去，只会被抓回来打得更惨！求求你，放过我们吧，别让我们去送死……”
“他……他刚才杀了那么多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会不会……会不会连我们也……他是不是也是那些人一伙的，只是换了种方式折磨我们？”有人小声嘀咕，声音压得极低，看向姬羽的眼神充满了恐惧，悄悄往人群后缩了缩。被骗怕了，被折磨怕了，他们对任何人，任何事都充满了怀疑。
姬羽的目光落在那嘀咕的人身上，那人立刻低下头，身体缩得更紧，不敢对视。
“我能把你们从笼子里弄出来，就能带你们离开这里。”姬羽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你们的选择很简单，要么跟我走，博一条生路，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要么留在这里，等那些人冲进来，继续过猪狗不如的日子，或者直接被打死，成为他们下一个泄愤的工具。至于我会不会对你们有什么企图，拜托，”姬羽扫视了一圈这些形容枯槁的人，
“你们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值得我企图的？你们的命，现在一文不值。”
那个脸上带着伤疤的男人，勉强站直了身体，嘶哑着开口：
“这位……这位兄弟，我信你！你杀了那些畜生，就是我们的恩人！他们把我们当牲口，你把我们当人！你说怎么走，我们就怎么走！死也要死在冲出去的路上，总比在这里烂掉强！兄弟们，姐妹们，难道你们还想继续被他们折磨吗？！”
“对！我们跟你走！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人群中稀稀拉拉地响起几声附和，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对未知的恐惧，一些年轻些的男性眼中开始燃起一点血性。
“我……我知道一条路，”一个瘦弱的少年，约莫十五六岁，怯生生地举起手，声音细微但清晰，因为紧张而有些结巴，“我……我之前被他们抓去打扫后面的垃圾场，那里……那里有个狗洞，很隐蔽，他们平时都从大门倒垃圾，那里很少有人去，也许……也许能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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