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书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李玉若端坐在黄花梨木椅上，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绣帕，指节都泛起了青白。
她刻意与林星辰保持着最远的距离，仿佛对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林星辰斜倚在红木书案边，一双贼眼不住地在李玉若身上打量。
他今日虽穿着靛青色家丁服，腰间却故意悬着一块来路不明的白玉，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泽。
李家的绸缎质地确实上乘，林星辰慢条斯理地说着，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李玉若微微泛红的耳尖上，但恕我直言，如今金陵城内这样的料子不下二十家铺子在卖。价格战一打，利润就薄如蝉翼了。
李玉若闻言，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下巴微微抬起：我们李家的织造工艺是祖传的，从选茧到织造都有独门秘法，岂是寻常铺子可比？
工艺再好，没有新意也是枉然。林星辰突然直起身子，几步走到李玉若面前，惊得她往后一仰。
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我倒有个绝妙的主意，能让李家的绸缎卖出十倍价钱。
李玉若屏住呼吸，整个人都僵在了椅子上。
她能清晰地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沉香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草气息。
这个距离实在太近，近到她能看清他睫毛投下的阴影。
什...什么主意？她强自镇定地问道，声音却不自觉地发颤。
林星辰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又凑近了几分，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做改良的贴身衣物。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比如女子的小衣，若是用特殊织法，让布料更透气柔软
你！李玉若猛地推开他，霍然站起身，脸颊瞬间涨得通红，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抓起桌上的茶盏就要泼过去，登徒子！大色狼！无耻下流！
林星辰敏捷地后退两步，举手作投降状，眼中却满是促狭的笑意：李大小姐误会了！我是正经在谈生意。你想，若是能让女子穿着更舒适，这生意岂会不红火？
住口！李玉若羞愤交加，手中的绣帕都快拧成了麻花，这种...这种不知廉耻的话也说得出口！我...我这就告诉母亲去！她转身就要走，却因为太过慌乱，被自己的裙摆绊了一下。
林星辰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臂：小心。
李玉若像被烫到一般甩开他的手：别碰我！她气鼓鼓地整理着衣裙，眼眶都有些发红，枉我以为你是正经来谈生意的，没想到...没想到...
没想到我这么不正经？林星辰接过话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大小姐，商机往往就藏在常人不敢想的地方。你想想，若是李家能做出既舒适又美观的贴身衣物，那些闺阁小姐们会不抢着买吗？
李玉若咬着下唇，虽然脸上还带着怒意，但眼中已经闪过一丝思索的神色。
她不得不承认，林星辰的话确实有道理。
作为女子，她深知现有衣物的种种不便，只是...
这种事...这种事怎么好公开谈论...她小声嘟囔着，声音越来越低。
林星辰见状，知道她已经有些动摇，便见好就收：好了，不说这个了。听说梁家有意与你们联营？
提到此事，李玉若勉强平复了情绪，但仍站得远远的，仿佛随时准备夺门而出：嗯，梁家大公子梁杜昨日递了帖子，邀我去和他详谈联营之事。她顿了顿，补充道，母亲已经同意了。
梁杜...林星辰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此人表面儒雅，实则心狠手辣。
李玉若惊讶地睁大眼睛，手中的绣帕不自觉地攥紧：真的吗？
当然是真，林星辰冷笑一声，走到窗前望着院中盛开的梅花。他背对着李玉若，不过这是你们李家的家事，我不便多言。李大小姐自行决断便是。
书房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窗外梅枝轻拂窗棂的沙沙声。
李玉若盯着林星辰挺拔的背影，心中天人交战。
她想起母亲近日愁眉不展的样子，想起家中接连关闭的铺子，又想起方才林星辰那个大胆的提议...
那...那你方才说的改良衣物...她犹豫着开口，声音细如蚊呐。
林星辰转身，见她虽然还是满脸通红，但眼中已有一丝好奇和挣扎，不由轻笑：大小姐感兴趣了？
谁、谁感兴趣了！李玉若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炸毛，我只是...只是...
只是觉得若能帮李家打开新销路也不错？林星辰善解人意地接话，换来李玉若一个羞恼的白眼。
他走回书案前，取出一张白纸，快速画了几笔：你看，这是我设想的一种新式小衣，肩带这里可以调节，后背用交叉设计分担重量...
李玉若本想别过脸去，但好奇心终究战胜了羞耻心。
她小心翼翼地凑近，在看到图纸的瞬间又红了脸，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这样真的可行吗？
当然。林星辰自信地说，我已经想好了几种特殊织法，能让布料既柔软又有支撑力。若是再加入一些安神的药材...
药材？李玉若惊讶地抬头。
嗯。林星辰点头，比如薰衣草可以安神，薄荷能清凉解暑。根据不同季节和需求，可以制作不同功效的衣物。
李玉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认真讨论这个羞人的话题，顿时又羞又恼：你...你这人怎么对这些女子衣物如此了解？
林星辰面不改色：医者父母心。在我眼里，这只是改善人们生活的发明而已。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况且，大小姐不觉得，越是羞于启齿的东西，往往越有商机吗？
李玉若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无言以对。
她不得不承认，林星辰的话确实有道理。“只是...这件事...我还需要好好想想。她最终说道，声音里少了先前的怒气，多了几分认真。
林星辰微微一笑：自然。不过时间不等人，梁家的联营提议...
提到梁家，李玉若的神色又变得复杂起来。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绣鞋尖，轻声道：过段时间我会去见梁杜，先听听他怎么说。
明智之举。林星辰点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送走神色复杂的李玉若后，林星辰独自在书房来回踱步。
夕阳西下，烛光渐渐取代了天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在墙上摇曳不定。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