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感觉自己肺都快炸了，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沉得抬不起来。他几乎是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冲回自家那摇摇欲坠的破院，用后背死死顶住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呼哧呼哧喘得像头快累死的老牛。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咚咚咚的巨响震得他耳膜发麻。
太刺激了！太他妈刺激了！
被三个混混堵巷子，差点被打成猪头，又差点被捅个透心凉，最后靠着一连串匪夷所思的“意外”和钻破箩筐才逃出生天…这经历，比他上辈子玩过的所有极限运动加起来都刺激一百倍！
“哥？是你吗？你…你身上咋这么臭啊？”一个虚弱但带着浓浓担忧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林墨一僵，这才想起自己现在的尊容。他缓缓低下头。
嚯！
好家伙！
那件刚从系统那儿得来的、勉强蔽体的新灰布袍（虽然是补偿任务给的），下摆和袖口沾满了乌黑发亮的污泥，还有几片烂得发黄的菜叶子顽强地挂在上面。最要命的是那股味儿！钻箩筐时沾染的灰尘、霉味，混合着逃跑路上蹭到的各种不明污秽，再加上最后刀疤脸摔进那滩“墨绿精华”时溅射过来的点点“芬芳”…几种味道在狂奔中充分混合、发酵，形成了一股直冲天灵盖、足以让苍蝇都退避三舍的复合型生化武器！
连他自己闻了都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腋下虽然被新袍子遮住了，但那股酸爽似乎已经腌入了味儿。
妹妹林小雨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苍白的小脑袋，秀气的眉头紧紧皱着，小手死死捂着口鼻，看向林墨的眼神充满了震惊和…嫌弃？“哥…你…你是掉进镇东头的臭水沟了吗？”
林墨老脸一红，尴尬得脚趾抠地。他刚想解释，脑海里那半死不活的系统突然又诈尸般蹦出点动静：
【滋…系统重启完成度…50%…核心能量…过低…】
【检测宿主…形象过于…惨烈…有损反派…潜在威慑力…】
【发布临时补偿任务：清洁自身（反派行走江湖，体面是基本修养）。】
【任务要求：清除身上污秽，恢复人形。】
【任务奖励：普通布袍一件（灰色，基础款）。】
【倒计时：十分钟。失败惩罚：扣除奖励，并随机回收宿主身上一件衣物（包括但不限于裤子）。】
林墨：“！！！”
新袍子？！还是白给的？！
他眼睛瞬间绿了，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肉！现在这件“生化战袍”他是多一秒都不想穿了！至于失败惩罚…回收裤子？！这破系统绝对干得出来！
“水！桶！快！”林墨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也顾不上累了，像一阵风似的冲进狭小的灶房，抄起角落那个豁了口的破木桶，又冲到院子里那口摇轱辘的水井边，哐当哐当就是一阵狂摇！
冰冷的井水打上来，他也顾不得刺骨了，哗啦一下从头浇到脚！冻得他一个激灵，牙齿咯咯作响。但为了新袍子（以及保住裤子），拼了！
他像个疯狂的刷锅匠，抓起灶台边一块粗糙得能刮掉皮的丝瓜瓤，蘸着冰冷的井水，对着身上的污垢就是一顿猛搓！尤其是那几块颜色可疑的污渍，搓得格外卖力，恨不得搓掉一层皮。
烂菜叶？抠掉！
黑泥？刮掉！
不明粘稠物？用力擦！往死里擦！
一时间，小院里水花四溅，林墨像个陀螺一样疯狂旋转、搓洗，嘴里还念念有词：“污垢退散！新袍子来！裤子保住！”
林小雨倚在门边，看着哥哥像中了邪一样在寒风里疯狂洗刷刷，冻得嘴唇发紫还干劲十足，小脸上写满了茫然和担忧：“哥…你…你没事吧？是不是被王管事他们打坏脑子了？”
“没…没事！哥好得很！马上…马上就好！”林墨牙齿打着颤，手上动作丝毫不停。十分钟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剑！
终于！在把自己搓得浑身通红、快秃噜皮的时候，最后一块顽固污渍宣告投降！林墨感觉身上那股子要命的酸臭味淡了不少（主要是被井水的土腥味和丝瓜瓤的植物味盖住了）。
【叮！补偿任务‘清洁自身’完成！奖励发放：普通布袍一件（灰色）。】
随着系统提示，一件叠得整整齐齐、散发着淡淡棉布气息的灰色长袍，凭空出现在林墨怀里。布料粗糙厚实，针脚也马马虎虎，但胜在干净、完整！没有补丁！没有破洞！
林墨感动得差点热泪盈眶！他飞快地扒掉身上那件湿漉漉、冰凉刺骨的破布（勉强算件衣服），三两下就把新灰袍子套上了身！虽然有点宽大，空荡荡的，袖子也长了一截，但那种干燥、温暖、不再漏风的感觉，简直让他舒服得想呻吟！
他原地转了个圈，虽然依旧面黄肌瘦，但总算有了点人样，不再是丐帮预备役了！
【滋…任务完成…检测到宿主…近期遭遇…低等生物（蝼蚁）…持续性追杀…生存环境…恶劣…】
【基于…反派可持续发展…原则…追加补偿：基础符箓《青木符》一张（一次性消耗品）。】
【物品发放…】
一张约莫巴掌大小、皱皱巴巴、边缘还有点毛糙的黄色符纸，轻飘飘地落在林墨刚换好的新袍子口袋里。符纸上面用某种暗绿色的、像是植物汁液混合着朱砂的颜料，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极其抽象的图案——勉强能看出是几片叶子缠绕着一根藤蔓，线条生涩，毫无美感可言，充满了“新手练笔”的敷衍感。
青木符？
林墨好奇地捏着这张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黄符纸，翻来覆去地看。入手微凉，带着点草木的涩味。
“系统，这玩意儿干啥用的？怎么使？”他赶紧在脑子里问。符箓啊！这可是修仙小说里的标配！难道自己终于要有点像样的攻击手段了？比如召唤个藤蔓捆人？或者发射个叶刃？
然而，系统的回应让他刚刚燃起的小火苗瞬间熄灭。
【滋啦…资料库…链接失败…能量不足…符箓具体功效…资料缺失…】
【根据…符箓名称‘青木’及…图案…推测…】
【可能性一：催生植物（加速生长？）。】
【可能性二：微弱木系攻击（缠绕？刺击？）。】
【可能性三：未知。】
【请宿主…自行探索…哔——！能量耗尽…再次进入…深度休眠…】
系统那断断续续、充满杂音的解释戛然而止，脑海里的灰蓝界面彻底暗了下去，再无半点声息。
林墨捏着那张画风清奇的“青木符”，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到茫然，再到彻底的麻木。
自行探索？
催生植物？老子穷得叮当响，连颗像样的草籽都没有！催生个屁啊！
微弱攻击？就这破纸片？能打得过谁？给刀疤脸挠痒痒吗？
未知？未知你大爷啊！
这破系统给的补偿，怎么一个比一个坑爹？！新袍子好歹能穿，这破符纸除了占地方还能干啥？擦屁股都嫌硬！
林墨看着手里这张鸡肋般的黄符纸，又想想三天后那三百灵石的巨债和王扒皮那帮阴魂不散的狗腿子，再摸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这反派…当得也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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