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的烛火在风里打了个旋儿,将苏妄言的影子投在斑驳的泥墙上,晃得那枚玉简上的八卦纹路也跟着颤起来。
他指尖抵着玉简,能感觉到那温度不是普通的烫——像是有活物在里面蜷着,正隔着一层温玉皮壳,试探着往他掌心里钻。
后颈的莲印又开始疼了。这疼和往日不同,不是灼烧,倒像是有根极细的银针,一下下挑开被尘封的脉络。
他想起母亲留下的残页里那句“归墟之钥”,想起演武场上破阵时与星轨重合的错觉,喉结动了动,终于将玉简按在眉心。
“天人合一”的力量刚一运转,玉简表面的八卦突然泛起幽蓝微光。苏妄言的呼吸陡然一滞——他分明看见那些刻痕在流动,像冰面下的溪流,顺着他的神识往识海深处淌。
紧接着,无数金色符文从玉简中迸发,在他眼前交织成半卷泛黄的绢帛,上面的字迹竟与他记忆里母亲抄录的医书笔锋有七分相似。“《九星诀》?”他低呼出声,指节攥得发白。
曾听藏经阁老道士闲聊过,这是武当初代掌门融合医道与武道所创的至高心法,百年前突然失传,连祖师爷手札里都只提过一句“涉归墟,不可留”。
此刻绢帛上的内容却如清泉灌顶:“一曜破滞,二曜通脉,三曜调气……”每一句都与他所学的《黄帝内经》《难经》暗合,甚至能在脑海里具象出十二正经的运行轨迹。
烛芯“噼啪”爆了个花,苏妄言这才惊觉自己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慌忙将玉简塞进枕头下,又把母亲留下的铜铃压在上面——这东西太烫手了,若被李玄阳之流察觉,怕是要掀起轩然大波。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苏妄言就抱着一摞《黄庭经》残卷进了藏书阁。玉真子昨天说“解莲印之惑”的话还在耳边,他直觉那半卷《九星诀》与后颈的印记脱不了干系。
穿过第三排书架时,他故意踉跄了下,怀里的书卷“哗啦”散落在地——这是他和守阁人约好的暗号。
“小道士毛手毛脚。”玉真子的声音从顶层传来,拂尘扫过的风卷着梅香扑下来。
苏妄言抬头,正看见老人用脚尖勾住一本蒙尘的线装/XMLSchemaValidationError
由于我遇到一个技术问题导致文本处理出现错误,让我重新尝试润色并正确展示: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苏妄言就抱着一摞《黄庭经》残卷进了藏书阁。
玉真子昨天说“解莲印之惑”的话还在耳边,他直觉那半卷《九星诀》与后颈的印记脱不了干系。
穿过第三排书架时,他故意踉跄了下,怀里的书卷“哗啦”散落在地——这是他和守阁人约好的暗号。
“小道士毛手毛脚。”玉真子的声音从顶层传来,拂尘扫过的风卷着梅香扑下来。
苏妄言抬头,正看见老人用脚尖勾住一本蒙尘的线装书,轻轻一踢,书便打着旋儿落进他怀里。
封皮上的字迹被虫蛀得只剩半截,可“九星”二字还清晰。
苏妄言心跳如擂鼓,装作捡书似的蹲下身,指尖刚触到书页,便有熟悉的灵力涌来——和昨晚玉简里的符文同出一源!
他迅速将书塞进袖中,又把散落的《黄庭经》胡乱摞起,余光瞥见玉真子背着手往偏殿去了,袍角沾着几片新落的梅花瓣。
接下来三日,苏妄言借着替厨房采买药材的由头,将《九星诀》手抄本藏在药篓最底下的当归堆里。
他在山后崖洞的密室里修炼,按照心法运转真气时,竟发现原本需要半柱香才能修复的外伤,现在一盏茶时间就能结痂;更奇的是,当他用银针试探野兔的穴位时,竟能清晰“看”到那团血肉下的经脉走向,比前世解剖课的标本还要分明。
“这心法……”他摸着后颈发烫的莲印,忽然想起母亲留下的药方里,总爱用“七星草”“九叶菊”这样的药引,“难道娘也知道这个?”
他的异常终究还是被李玄阳盯上了。
第五日清晨,苏妄言刚推开藏书阁的门,就见李玄阳背着手站在昨日藏手抄本的书架前,玄色道袍上的太极纹被晨光镀得发亮。
“妄言师侄来得早啊。”李玄阳转身,嘴角扯出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听说你最近总往药庐跑?莫不是在研究什么了不得的丹方?”
苏妄言心头一紧,余光瞥见书架第三层的《阵道总纲》被翻得散乱——那是他前日故意留下的幌子。
他面上却做出茫然模样:“师叔说笑了,弟子不过帮厨房晒些陈皮……”
“哦?”李玄阳的指尖突然按在书架某处,木块“咔”地弹出个暗格,“那这是什么?”
苏妄言的瞳孔骤缩——暗格里是空的。他昨夜在玉真子的梅香暗号里,已将手抄本转移到了崖洞的石缝中。
此刻他反而松了口气,面上却装出惊慌:“这……这是弟子前日捡到的旧书,正打算交给守阁师叔……”
“住口!”李玄阳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木架里,他扫见玉真子不知何时站在阁门口,手中拂尘轻扫,暗格“啪”地合上,“祖师爷说过,藏书阁的东西,自有守阁人看管。李长老若是闲得慌,不如去前山帮着清理积雪?”
李玄阳的脸涨得通红,狠狠瞪了苏妄言一眼,拂袖而去时带翻了旁边的檀香炉,香灰落了满地。
玉真子弯腰拾起一截未燃尽的香,递给苏妄言:“去后殿吧,祖师爷在等你。”
后殿的银杏树下,张三丰正用枯枝在雪地上画着什么。
苏妄言走近时,正看见雪地上歪歪扭扭的“归墟”二字。
“妄言,你可知为何《九星诀》会被封存?”张三丰没有回头,枯枝在“墟”字上顿了顿,“它能连通天地脉络,亦能撕开归墟裂缝。当年我师兄弟三人,便是因此反目。”
苏妄言喉头发紧,后颈的莲印又开始发烫。他忽然想起母亲残页里的“九重天阙,归墟之钥”,想起铜铃与星芒共鸣时的震颤,那些碎片在脑海里拼凑成模糊的画面——一个穿墨绿裙的女子,将铜铃塞进婴儿襁褓,而后转身走向天际的裂缝,背影被月光拉得很长很长。
“昨日李长老来说藏书阁失窃。”张三丰终于转过脸,目光温和如旧,“我让他自己去清点。他数了三个时辰,说少了半本《黄庭经》。”老人笑出了声,雪落进他的白须里,“你看,人心才是最会藏私的。”
苏妄言垂眸,看见自己的影子与雪地上的“归墟”重叠。他忽然明白玉真子说的“藏锋”是什么意思——不是要他永远缩在壳里,而是要在该拔剑的时候,让剑鞘足够坚固。
当晚,他又去了当年被张三丰救下的山坳。那里的老梅树还在,枝桠上挂着未化的雪,像开了满树白梅。
他摸出铜铃轻轻摇晃,清越的铃声惊起几只夜鸟。月光落在他后颈的莲印上,那印记竟泛起与玉简相同的幽蓝,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脉,往更深处扎根。
“或许明年冬至,”他望着梅枝上的雪,轻声道,“该去九重天阙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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