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舰主舱的门被侍卫B推开时，江临闻到了浓郁的火漆味。
赤焰女帝的王座镶嵌着熔金色的火焰纹，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像极了随时会喷发的火山口。
陆昭昭蹲在王座旁的矮几上，正用匕首戳一块椰蓉酥，见他进来，刀尖“当”地敲了下瓷盘：“喂，懒鬼，我娘要和你说正事。”
江临挠了挠后颈，鞋尖在地板上蹭出一道白印——这是他装怯时的惯常动作。
他能感觉到女帝的视线像烧红的铁钎，正从头顶往下烙：“江先生，昨晚睡得可好？”
“托女帝的福，”江临弯腰时故意踉跄半步，扶住椅背才站稳，“就是客房的枕头太硬，今早脖子落枕了。”他余光瞥见陆昭昭翻了个白眼，女帝的火焰纹却骤亮三分。
“直说吧。”女帝指尖轻叩王座扶手，“我要你加入火焰玫瑰。”
江临的瞳孔微微收缩——这和他昨夜根据系统签到奖励的“海妖情报残卷”推测的剧本分毫不差。
他装傻的表情更浓了：“女帝说笑了，我就是个会补渔网的赶海人……”
“补渔网？”女帝突然起身，火焰纹在她周身腾起半尺高的热浪。
陆昭昭被烤得缩了缩脖子，江临却闻到了藏在热浪里的硫磺味——这是她动用霸王色霸气前的征兆。
“上月在无风带，你徒手按住了要掀翻商队的锯齿鲨；三日前救昭昭时，你的拳头震碎了近海之王的鳞片。”她逼近两步，指甲几乎要戳到江临鼻尖，“更别说昨夜，我三个侍卫的毒烟、锁魂手、无声暗杀，连见闻色都没探到你破绽。”
江临的后颈沁出冷汗——不是害怕，是兴奋。
他等的就是女帝撕破试探的伪装。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深渊巨鲸控制技术”几个字泛着红光，和他凌晨签到得到的“梦境操控碎片”提示重叠。
他垂下眼，声音发颤：“我真的不会什么……我只会睡觉和签到……”
“签到？”女帝突然笑了，火焰纹诡异地扭曲成蛇形，“那我告诉你，我要的就是你这种‘只会睡觉’的本事。”她转身走向舱壁上的海图，指尖划过北海那片标注着“深渊”的漩涡，“深渊巨鲸每十年苏醒一次，去年吞了四座岛屿。我要你帮我研究它的弱点，或者……”她侧过脸，阴影里的眼睛亮得骇人，“控制它。”
舱外突然传来闷响。
江临的耳膜被震得发疼——是宁瑶的“碎浪炮”，苏檀的“震荡符”，按他三天前用“虚影共鸣石”传给两人的坐标精准合击。
陆昭昭猛地跳起来：“什么情况？！”侍卫B的见闻色瞬间覆盖整艘船，额角青筋暴起：“左舷三公里外有爆炸，可能是海军巡逻舰！”
女帝的火焰纹“轰”地窜起两米高。
她抓起王座旁的佩刀，刀柄上的红宝石裂开细缝：“昭昭，带江先生去安全舱——”
“不用！”江临踉跄着后退，手肘撞翻了矮几上的茶盏。
青瓷碎片飞溅的瞬间，他摸到了藏在袖口的“梦境操控碎片”。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炸响：“封印符文定位成功，距离激活还剩十秒。”
陆昭昭扑过来要拉他，被他借势一拽撞进女帝怀里。
女帝的火焰本能地要灼伤女儿，又生生压了下去——这分神足够江临蹲下身，指尖在王座底部的暗纹上快速一按。
碎片没入符文中的刹那，他听见苏檀的声音在共鸣石里响起：“记忆读取中……”
“都愣着干什么！”女帝推开陆昭昭，“去查袭击来源！”侍卫A和B冲出门，侍卫C捂着被臭袜子熏疼的鼻子跟在后面。
舱内只剩火焰噼啪声，和江临急促的喘息。
“江先生，你好像很紧张？”女帝的声音突然放软，她伸手要拍江临肩膀，后者“啊”地一声绊倒在地毯上，顺着倾斜的甲板滚向舱门。
陆昭昭想去拉，被他抓住脚踝一带，两人摔成一团。
“昭昭你压到我头发了！”
“谁让你滚得跟条八爪鱼似的！”
混乱中，江临摸到了舱门的把手。
他回头冲女帝露出傻笑：“女帝，我、我去看看怎么回事——”话音未落，整艘船又是一震。
他趁机拽开舱门，海风卷着咸湿的水雾灌进来，他像块被拍飞的礁石，“扑通”扎进海里。
陆昭昭扑到栏杆边，看见海面上冒起一串水泡，接着浮出颗湿漉漉的脑袋。
江临抹了把脸，冲她挥手：“昭昭公主，松饼挺好吃的！下次来渔村我请你喝椰汁！”
女帝走到她身边时，江临的身影已经变成远处的一个黑点。
陆昭昭气鼓鼓地跺脚：“他肯定是故意的！刚才滚的时候还踩了我尾巴骨！”
女帝没说话。
她望着海平线，火焰纹在掌心凝聚成一团小火球。
刚才江临撞翻矮几的瞬间，她瞥见了王座底部闪过的幽蓝光纹——和苏檀情报里提到的“系统光纹”如出一辙。
更诡异的是，她的太阳穴突然抽痛，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上来：血手组织的黑斗篷，装满海楼石的箱子，还有自己签下的“深渊巨鲸共享协议”……
“娘？”陆昭昭拽她袖子，“要追吗？”
女帝捏碎了掌心的火球。
火星溅在栏杆上，烧出个焦黑的洞：“追什么？”她转身走向主舱，裙角扫过江临刚才跌倒的位置，“他不是说只会睡觉和签到吗？”她的嘴角勾起抹冷笑，“那就让他睡个够——等我拿到深渊巨鲸的控制权，有的是办法请他‘醒’过来。”
千里外的黑市情报屋，苏檀猛地拍响桌案。
共鸣石里的虚影正疯狂闪烁，她快速记下浮过的关键词：“血手……交易……深渊巨鲸……”通讯虫突然响起，宁瑶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他上岸了，安全。”
“告诉江临，”苏檀指尖抚过石面上的幽蓝纹路，“赤焰女帝的召见令，很快会再送来。”她望着窗外阴云密布的天空，轻声补了句，“这次，他最好……装得更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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