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来进货的。”
林渊那轻飘飘的、却又充满了某种不言而喻内涵的回答，让整个和裕茶馆二楼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那些原本还在高谈阔论的茶客们，此刻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开玩笑！
能在璃月港这种卧虎藏龙的地方，当着往生堂客卿和两位千岩军的面，说出这种黑话的，要么是过江猛龙，要么是……嫌命太长的憨憨。
Saber和神代利世，更是瞬间绷紧了神经，体内的能量已经开始暗暗涌动。
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钟离先生，身上那股如同磐岩般深不可测，却又带着一丝悲悯苍生意味的恐怖气息。
比她们之前遇到过的任何一个S级存在，都要更加古老，也更加……强大。
这绝对不是普通人！
然而，面对这剑拔弩张的氛围，林渊却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他甚至还有心情，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嗯，好茶，入口微苦，回味甘甜，带着一丝岩石的厚重，和流水的绵长，不愧是璃月港的特产。”
他这番突兀的品茶心得，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钟离那双仿佛沉淀了千年时光的琥珀色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阁下谬赞了。”
他缓缓开口，声音温润低沉，如同玉石相击，“璃月之地，钟灵毓秀，无论是茶，是玉，还是人，都蒙受了岩王帝君的千年恩泽，方有今日之气象。”
“不过，比起品茶，在下更好奇的是，阁下口中的货，究竟是何物？”
“璃月港，虽是七国通商之都，但并非所有货物，都能在此自由流通，一切交易，都需遵循契约之精神，此乃立国之本。”
他这话，看似是在解释璃月港的规矩，实则，是在不动声色地，对林渊进行警告和试探。
林渊闻言，笑了。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说道：
“钟离先生，我们明人不说暗话。”
“你，不是普通的客卿，我，也不是普通的商人。”
“我所说的货，自然也不是那些摆在货架上的凡品。”
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钟离那副人类的皮囊，看到他体内那如同黄金般璀璨的、属于神明的本质。
“我听闻，璃月之地，曾有魔神混战，陨落了无数强大的存在，他们的力量，他们的权柄，他们的遗物，都散落在这片土地的各个角落。”
“有些，被封印，有些，被遗忘，还有些，则化为了新的异常，威胁着世界的稳定。”
林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而我的次元收容所，恰好，就是一家专业回收和处理这些不良资产的机构。”
“所以，钟离先生，你现在明白，我所谓的进货，是什么意思了吗？”
此言一出。
钟离身后的那两位千岩军士兵，脸色瞬间大变，手中的长枪，下意识地便握紧了几分！
亵渎。
这是对璃月、对岩王帝君的，赤裸裸的亵渎！
连Saber和神代利世，都感到了一阵头皮发麻。
自家这位所长，还真是……走到哪里，都把作死两个字，写在脸上啊。
然而，钟离的脸上，却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林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仿佛有星辰在生灭。
良久。
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沉稳。
“阁下的生意，听起来，很……特别。”
“璃月的历史，确实如同被尘封的古籍，其中记载了太多的辉煌，也掩埋了太多的隐秘。”
“只是，有些不良资产，早已与这片土地，与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融为了一体，强行回收，恐怕，会打破璃月千年来的契约与平衡。”
他的话，说得很委婉，但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却比任何刀剑，都要锋利。
林渊闻言，却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钟离先生，你似乎误会了什么。”
“我的收容所，虽然也讲契约，但我们信奉的，是更高层次的秩序。”
“那些对世界稳定构成威胁的异常，那些游离于正常法则之外的BUG，无论它们曾经是什么，现在是什么，将来又会是什么，都只有一个最终的归宿——”
“——那就是，被妥善地保管在我的陈列室里，成为我藏品的一部分。”
他的语气，平淡，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近乎天理般的霸道！
钟离，沉默了。
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第一次，真正地，正视起了眼前这个看似年轻、却仿佛比他这位活了六千年的石头神，还要更加古老、更加无法理解的男人。
他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与天理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绝对意志。
那是一种，要将万事万物，都纳入自己掌控之中的、极致的占有欲和管理欲。
“看来，阁下，是铁了心，要在我璃月，大展拳脚了。”
钟离缓缓说道。
“可以这么理解。”
林渊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和善可亲。
“当然，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强盗，如果钟离先生，或者说，璃月的管理者，愿意配合我们的工作，提供一些便利。”
“比如，开放一下你们的禁地，或者，共享一下你们的藏宝图什么的……”
“那我保证，我们的进货过程，一定会非常文明，非常高效，尽量，不打扰到璃月人民的正常生活。”
这番话，已经不是暗示了，简直就是在明示——要么合作，要么，我就自己动手抢了！
Saber和神代利世，已经开始在暗中计算，如果现在真的打起来，他们三个，能不能从这位疑似岩神的恐怖存在手中，安全撤退。
结论是……悬。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
钟离，在沉吟了片刻之后，竟然，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他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字。
“璃月，确实有一些被历史遗忘的角落，藏匿着一些不稳定的旧物。”
“如果阁下的回收，真能为这片土地，带来长久的安宁，那么，在不违背契约，不损害璃月根本利益的前提下……”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深邃。
“璃月，可以对阁下的行动，保持观察。”
这，已经是钟离，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他无法彻底阻止这个神秘的所长，但他，可以选择一种相对和平的方式，来引导对方的行为，将可能造成的损失，降到最低。
“明智的选择。”
林渊满意地笑了，“钟离先生，我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
“那么，作为我们友好合作的开始，不知道钟离先生，对最近璃月港附近，那些深渊教团的活动，有什么看法？”
林渊话锋一转，突然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钟离闻言，眉头微不可查地一皱。
“深渊……那些阴影中的蛀虫，确实是璃月的一大隐患。”
“如果阁下，愿意出手，清理一下这些垃圾，我想，无论是七星，还是仙人，都会对阁下，心怀感激的。”
“哦？”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这位岩王帝君，还真是老奸巨猾啊。
这是在借刀杀人，让他去当这个清道夫呢？
不过，林渊并不在意。
“深渊教团么……”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正好，我对他们那些扭曲的力量，也挺感兴趣的。”
“那么，钟离先生，我们的第一笔生意，就算是谈成了。”
“合作愉快。”
钟离也微微颔首。
他站起身，带着两位依旧有些不明所以的千岩军，缓步，离开了茶楼。
当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之后。
Saber和神代利世，才如同虚脱一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那位，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岩王帝君本尊了。”
Saber的语气，充满了凝重与后怕，“所长，您刚才，实在是太冒险了！”
而神代利世，依旧是那副媚眼如丝的模样，看着林渊，眼中充满了小星星。
“不愧是主人呢，连神明，都能被您玩弄于股掌之间。”
林渊闻言，只是笑了笑，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冒险？不，我这叫风险投资。”
他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那片波澜壮阔的璃月港，以及更远处，那片充满了未知与宝藏的，广袤的提瓦特大陆。
“好了，暂住证也搞到手了，新手村任务也有了。”
“那么，我们的提瓦特进货之旅……”
“——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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