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电话里沉默了许久，只有彼此粗重的喘息声。
绝望如同潮水，将他们彻底淹没。
“报警！”
修杰凯突然吼道。
“对！报警！我们马上去报警！”
“让警察把那个宁丁抓回来！”
赵佑挺稍微清醒了一些。
“对，报警，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我们分头行动，立刻去最近的派出所。”
两人挂了电话，各自冲向了警局。
然而，报案的过程并不顺利。
警方听完他们的陈述，做了笔录。
但对于这种涉及巨额资金的P2P诈骗，警方也表示立案侦查需要时间。
至于能不能追回，什么时候能追回，谁也不敢打包票。
“我们会尽力侦办。”
“但这种案子，资金一旦转移出境，追回的难度非常大。”
警察的官方辞令，如同冰水浇头。
修杰凯从警局出来，失魂落魄。
赵佑挺也差不多，脸色灰败。
两人再次通了电话。
“怎么样？”赵佑挺问。
修杰凯的声音带着哭腔：“还能怎么样？”
“官样文章！说会尽力！”
“我听那意思，悬！”
赵佑挺叹了口气：“我这边也一样。”
“说要等消息，让我们别抱太大希望。”
“妈的！这叫什么事啊！”
修杰凯咬着牙。
“老赵！”
“既然这样……”
“要不……我们赖了？”
赵佑挺一愣：“赖了？怎么赖？”
“陈泽那一个亿，还有你我借的那些钱……”
修杰凯恶狠狠地说：“赖掉！”
“就说我们也是受害者，钱都被骗光了！”
“我们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让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大不了一死！”
赵佑挺听得心惊肉跳。
他立刻给他泼冷水。
“老修，你疯了？”
“赖账？”
“你忘了我们是什么身份？”
“我们是公众人物！”
修杰凯不服气：“公众人物怎么了？”
“公众人物就活该被骗，活该背一身债？”
赵佑挺苦笑一声：“老修，你冷静点。”
“我们要是敢赖账，陈泽是什么人？”
“他会轻易放过我们？”
“他只要把我们欠债不还的事情捅出去，我们立刻就会变成老赖！”
“到时候，限制高消费，上失信人名单！”
“我们以后还怎么在内娱混？”
“名声一旦臭了，就彻底完了！”
“到时候别说拍戏上节目，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修杰凯被赵佑挺一盆冷水浇下来，那股狠劲儿也消退了不少。
他颓然地坐在路边，双手抱着头。
“那你说怎么办？”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我就不信，这么大笔钱，就这么打水漂了？”
赵佑挺沉默了片刻。
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
“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
“只是……”
“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牺牲一点。”
修杰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抬起头。
“什么办法？你说！”
“只要能解决眼前的困境，牺牲一点算什么！”
“我现在还怕牺牲吗？”
赵佑挺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了。
“老修，你还记得……王苛之前是怎么做的吗？”
修杰凯一愣：“王苛？”
他随即反应过来，脸色微微一变。
“你是说……刘滔？”
赵佑挺沉声道：“对。”
“王苛当初也是走投无路，想让刘滔去陪陈泽。”
“虽然当时被陈泽否了，但那是因为陈泽要的是整个观海听涛。”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修杰凯的呼吸有些急促。
“你的意思是……”
赵佑挺循循善诱：“陈泽对女人，向来是来者不拒。”
“高媛媛不就是个例子？”
“还有你家那位……郏静雯。”
“上次在剧组，陈泽为了她，可是直接借了一个亿给你。”
“这说明什么？”
“说明陈泽对郏静雯，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修杰凯的心脏怦怦直跳。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方向，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他强行压下去了。
那毕竟是他的妻子。
虽然最近两人关系紧张，但他内心深处，对郏静雯还是有感情的。
“老赵，这……这太……”
修杰凯的声音有些艰涩。
“这让我怎么开得了口？”
“静雯她……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赵佑挺叹了口气，继续劝道。
“老修，此一时彼一时啊。”
“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都快要倾家荡产，身败名裂了！”
“面子值几个钱？”
“左右不过是让郏静雯陪陈泽睡几次而已。”
“又不会少块肉，对不对？”
“你想想，只要陈泽高兴了，别说你那一个亿的债务能延期，甚至一笔勾销都有可能！”
“说不定，他一开心，还能再给我们一些资源，让我们东山再起！”
“这点牺牲，换来这么大的益处，难道不值得吗？”
赵佑挺之所以这么积极地引导修杰凯献妻，自然也有他的私心。
如果修杰凯这边能通过郏静雯稳住陈泽。
那么他赵佑挺的债务，或许也能得到一些宽限。
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修杰凯听着赵佑挺的话，内心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
但情感上，他无法接受。
让自己的妻子去……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郏静雯清丽的面容。
那个曾经深爱过的女人，他真的要亲手将她推向另一个男人的床榻吗？
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他们面临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陈泽的手段，他有所耳闻。
一旦被列为老赖，他们这辈子就算完了。
赵佑挺的声音再次传来。
“老修，我知道你为难。”
“但你想想，除了这个办法，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难道真要等到身败名裂，被所有人追债，像过街老鼠一样？”
“到时候，你和郏静雯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她跟着你，不也是受苦吗？”
“长痛不如短痛啊！”
修杰凯没有立刻答应赵佑挺的提议。
他也没有拒绝。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让我想想……”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赵佑挺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逼得太紧，反而会适得其反。
“好，老修，你好好考虑。”
“但时间不多了，陈泽那边，随时可能来催债。”
“你尽快做决定。”
挂了电话，修杰凯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家里空荡荡的，郏静雯应该还在剧组。
他走进卧室，打开了保险柜。
里面是他们这些年所有的积蓄，现金、存折、一些金银首饰。
他又打开了电脑，登录了自己和郏静雯的网上银行账户。
他把所有能动用的资金，一笔一笔地加起来。
几张卡里的活期存款，股票账户里被套牢的资金。
还有郏静雯账户里她自己拍戏赚的钱……
他颤抖着手，按下了计算器的等于号。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数字。
一千二百三十万。
堪堪过千万。
距离一个亿的债务，还差得太远太远。
更不用说赵佑挺那边还有五千万的窟窿。
修杰凯看着那个数字，绝望地哀叹一声。
这点钱，杯水车薪。
他瘫倒在椅子上，眼神空洞。
赵佑挺的话，在他耳边反复回响。
“左右不过是让郏静雯陪陈泽睡几次而已……”
“这点牺牲，换来这么大的益处……”
“除了这个办法，我们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修杰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赵佑挺说的是对的。
对于他来说，似乎……真的唯有献妻这一条路可走了。
他的尊严，他的爱情，在冰冷的现实面前，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为了生存，为了不身败名裂，他似乎……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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