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谷。
凌晨四点。
夜色浓稠如墨，山风刮过，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某种野兽的低咽。
赵铁拳潜伏在1号改装96坦克的炮塔内，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作战服传递过来。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微光夜视仪中那片死寂的谷口。
“二号车，三号车，汇报情况。”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二号车正常，潜伏位置良好。”
“三号车正常，炮口已校准预设射击诸元。”
回应简短而迅速。
赵铁拳的指尖在火控面板上轻轻一按，
他能感觉到，自己手心微微有些汗湿。
魔改96的火控系统，林钧说是划时代的。那块由林钧亲自加装的“扰动观测-快速补偿”模块指示灯，稳定地闪烁着幽幽绿光。
那小子，林钧，出发前拍着胸脯保证，这玩意儿能让他们的首发命中率至少提高三成。
还有那新式贫铀穿甲弹。
靶场上掀翻88式坦克炮塔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都打起精神，目标随时可能出现。”
赵铁拳再次提醒。
他不是不相信新装备，只是战场瞬息万变。
“营长，你说猴子真会从这儿钻？”
炮长张猛小声咕哝，眼睛一眨不眨地锁定着观瞄镜。
“李司令的判断，不会错。”赵铁拳没多解释。
......
尖刀岭西侧。
距离狼牙谷约十公里的山间土路。
五辆越猴“幽灵”坦克，正以一种松散的队形，碾过坑洼不平的地面。
为首的坦克炮塔上，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军官，脸上带着与年龄不相符的倨傲探出半个身子。
正是阮勇，阮文雄的亲侄子，也是这支“幽灵”加强排的排长。
“都快点！磨磨蹭蹭像什么样子！”阮勇对着喉麦不满地催促。
他瞥了一眼腕上的夜光表，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鹰酱的情报很准确，龙国人在尖刀岭的防御不堪一击，他们的坦克还是几十年前的老古董。”
“我们的‘幽灵’，装备了最先进的夜视系统和火控，打他们，跟打靶子一样。”
一名车长在通讯频道里奉承：
“那是，排长您指挥有方，我们一定能第一个撕开他们的防线！”
“哼，117号哨所，今晚就是我的功劳簿！”阮勇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傲慢。
他对手下这帮乌合之众的驾驶技术颇有微词，但对“幽灵”坦克的性能，以及鹰酱提供的情报，他深信不疑。
因此，他甚至没有命令部队进行最基本的战斗展开，五辆坦克几乎是排成一列，大摇大摆地前进。
在他看来，龙国的坦克，根本不配让他们小心翼翼。
“排长，前面路况好像不太好，要不要……”三号车驾驶员有些迟疑。
“闭嘴！按原计划速度前进！这点小路都过不去，还当什么坦克兵！”
阮勇粗暴地打断。
三号车驾驶员被训斥得不敢再言，只能硬着头皮，加大油门。
“咔嚓——吱嘎——”
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履带空转的尖啸，打破了夜的宁静。
三号“幽灵”坦克车身猛地一歪，左侧履带深深陷进了一个被植被巧妙掩盖的泥坑。
任凭驾驶员如何猛踩油门，发动机发出徒劳的怒吼，坦克只是在原地打滑，越陷越深。
“废物！你在干什么！”阮勇在通讯里破口大骂。
“排长……我……我陷住了！”三号车驾驶员声音带着哭腔。
“该死的！”阮勇狠狠一拳砸在炮塔装甲上。
他命令其他坦克停止前进，原地警戒。
“二号车，去把它拖出来！快！”
“是，排长！”
一辆“幽灵”坦克小心翼翼地调转方向，试图靠近施救。
而那辆倒霉的三号车，此刻正孤零零地卡在泥坑里，距离大部队约有两百米，车体侧面几乎完全暴露出来。
“利刃”1号坦克内。
“营长！正前方偏右，七点钟方向，距离一千二百米，发现目标！”
炮长张猛的声音骤然拔高，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疑似越猴T-72改进型！它……它好像不动了！”
赵铁拳的瞳孔猛地一缩。
夜视仪里，一个模糊的坦克轮廓静静趴窝，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放大！确认目标！”
“是‘幽灵’！绝对是‘幽灵’！它侧对着我们！”
张猛再次确认，手指已经搭在了发射按钮上。
机会！
千载难逢的机会！
对方显然是出了意外，一辆坦克脱离了编队，还把脆弱的侧甲送到了他们嘴边！
“测距！”赵铁拳下令。
炮长按下按钮，激光测距仪的红光一闪，仪表盘数字跳动：1187。
“距离1187，药温正常。”
炮长张猛快速汇报，同时弹道计算机自动调整瞄准镜刻度。
“横风2米，右偏1密位。”
装填手盯着气象传感器读数补充道。
赵铁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林钧那张年轻却无比自信的脸庞，再次浮现。
“信他一次！”赵铁拳牙关一咬。
“穿甲弹，装填！”
“穿甲弹装填完毕！”装填手的声音沉稳有力。
“目标，敌坦克车体中部！”赵铁拳的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
“瞄准完毕！”张猛大喊。
赵铁拳盯着夜视仪中那个被十字线牢牢锁定的目标。
“开火！”
“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在狼牙谷中回荡。
改装96式的炮身猛地后座，一枚通体黝黑的特种穿甲弹，带着死亡的呼啸，瞬间撕裂夜空。
弹道笔直，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阮勇正不耐烦地催促二号车快点把那辆丢人的三号车拖出来。
他根本没意识到，死神已经敲响了门铃。
“嘭！！！”
特种穿甲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的侧面车体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