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簸的越野车在泥泞的土路上疯狂弹跳。
每一次震动都让“秃鹫”的内脏翻江倒海。
他没有回头，但身后尖刀岭方向那片被火光映红的天空，像一道烙印，灼烧着他的视网膜。
“把所有原始交战记录，全部格式化。”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狠厉。
“先生，但是……”
身边的技术员有些犹豫，
“这些数据非常宝贵……”
“执行命令！”
秃鹫低吼，
“只保留我标记过的那几个视频片段，其他的，一个字节都不要留！”
技术员不敢再多言，只能执行。
阮文雄那头蠢猪，输了就输了，但他的失败，必须要有价值。
而这个价值，将由他，代号“秃鹫”的男人，来重新定义。
抵达鹰酱设在邻国的临时军事顾问指挥所时，秃鹫已经恢复了镇定。
他整理了一下满是泥污的作战服，对着一部加密卫星电话的接收器，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他脑中快速构筑着即将开始的汇报。
阮文雄的愚蠢是主因。
龙国人的卑鄙是诱因。
而他，是在枪林弹雨中艰难获取了第一手宝贵情报、并努力试图挽救危局的孤胆英雄。
完美。
通讯接通。
史密斯将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压抑的疲惫：
“秃鹫，汇报情况。”
“将军……”
秃鹫的声音被他刻意压得低沉，充满了“悲痛”与“难以置信”，
“我们……我们失败了。“
”阮文雄的装甲旅，全军覆没。”
电话那头陷入了死寂。
“我反复警告过他。”
秃鹫恰到好处地补充，
“我警告他龙国人放弃浅层阵地，诱敌深入，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但他被复仇冲昏了头脑，完全听不进任何劝告。”
“他把三十多辆‘幽灵’，全部开进了那个该死的‘虎口涧’！”
史密斯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带着不可置信：
“他的‘幽灵’呢！那可是六十辆‘幽灵’！“
“就算是用撞的，也能把龙国人的防线撞开！”
“将军，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是我们认知中的龙国坦克。”
秃鹫的语调变得凝重。
“那些‘魔改96’，它们像鬼一样。”
“在我们的热成像上只出现不到一秒，开火，然后就消失在反斜面阵地后面。”
“它们的炮弹……将军，它们的炮弹能轻易击穿‘幽灵’的正面主装甲。“
“干净利落，就像热刀切黄油。”
“不可能！”史密斯咆哮，
“我们的情报评估，他们的穿甲弹技术至少落后我们十年！”
“事实就是如此。”秃鹫加重了语气，
“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战场感知和协同能力。在虎口涧，我们至少遭到了七个不同方向的同时攻击。”
“七辆坦克，在短短三秒内，完成了对我们先头部队五辆‘幽灵’的集火点杀。”
“那不是战斗，将军。"
“那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史密斯将军的呼吸声变得粗重。
他听出了秃鹫话语里的潜台词。
这种协同能力，这种战场数据链，已经超越了鹰酱现役的水平。
“阮文雄那个废物！”
史密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一拳狠狠砸在桌上。
“是的，将军。他就是一个废物。”
秃鹫立刻附和，
“但我们通过他惨痛的失败，确认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龙国，可能获得了某种跨时代的技术。"
“来源不明，性能……极度危险。”
史密斯将军沉默了。
怒火退去，冰冷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这已经不是一场边境冲突的胜负，而是技术代差被瞬间抹平甚至反超的战略危机。
“阮文雄部，已无任何救援价值。”
史密斯的声音变得冰冷，不带一丝情感。
“命令越猴边境所有部队，立刻转入全面防御，收缩兵力。”
“暂时避免与龙国人的一切军事接触。”
他挂断了通讯，甚至没有给秃鹫说再见的机会。
“接通四角大楼最高指挥层。”
史密斯对着身边的副官下令，
“优先级，阿尔法。我有重大情报汇报。”
夜幕下的四角大楼，一间最高级别的战情室灯火通明。
史密斯、几位头发花白的将军、以及数名顶尖的技术分析顾问，正死死盯着大屏幕上反复播放的视频。
那是秃鹫“冒死”带回的，经过精心剪辑的战场影像。
画面中，一辆“魔改96”在山脊的阴影中一闪而过，炮口喷出火光。
下一秒，远处一辆正在行进的“幽灵”坦克，炮塔被巨大的动能直接掀飞，在空中翻滚。
“这枚穿甲弹的动能……”
一名物理学家模样的顾问喃喃自语，“
已经超出了我们对常规坦克炮威力的认知极限。"
"他们的材料学，或者发射药技术，出现了突破。”
“更关键的是战术。”
另一名作战分析师指着屏幕上闪烁的影像，
“看这里，虎口涧的伏击。七个火力点，几乎在同一时间开火，攻击不同目标，没有一发炮弹是多余的。”
“这种效率，意味着他们的指挥系统，已经实现了‘蜂群’化。每个作战单元都能实时共享目标数据，并由一个核心节点进行最优攻击解算。”
整个会议室，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们为什么要现在暴露出来？”
一位四星上将敲着桌子，提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示威？还是……他们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再隐藏了？”
史密斯将军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军事上的直接对抗，在搞清楚他们底牌之前，必须停止。”
“我同意。”
主持会议的国防部副部长点头，
“但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鹰酱的脸面，不能在小小的尖刀岭丢掉。”
他环视众人，目光锐利。
“军事上，我们暂时蛰伏。但在外交和舆论上，必须立刻发动攻势。”
“把我们塑造成和平的维护者，把龙国描绘成一个在边境地区炫耀武力、肆意挑起争端的战争贩子。”
“我要全世界都看到，是他们在破坏地区稳定。”
“同时，启动最高级别的技术侦察，我要知道，他们的技术，到底是从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