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内的震动愈发剧烈,细碎的冰碴如冰雹般砸落。众人抬着沉重的冰棺在凹凸不平的冰面上狂奔,担架下的木板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苏九儿手持钢鞭断后,每走几步便警惕地回望,冰窟深处传来的轰隆声让她心头一颤,仿佛有一只巨兽正在苏醒。
“快!出口就在前面!”玄霄大声喊道,他的声音被冰窟内的回响撕扯得支离破碎。寒风从洞口倒灌进来,裹挟着雪粒打得人脸生疼。当最后一名武当弟子踏出冰窟时,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整个冰窟的顶部轰然坍塌,扬起的冰雾瞬间将众人吞没。
待冰雾散去,众人狼狈地从雪堆里爬出来。此时天色已暗,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很快便将坍塌的冰窟入口掩埋。受伤的昆仑派弟子躺在简易担架上,脸色比雪还苍白,昏迷中仍在喃喃自语。
“得找个地方落脚,否则伤员撑不过今晚。”武当掌门抹去脸上的雪水,他的胡须和眉毛上结满了冰霜。他环顾四周,发现不远处有座废弃的石屋,石墙斑驳,屋顶覆盖着厚厚的积雪,“就去那里!”
众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过去。石屋的木门早已腐朽,玄霄用力一推,门板发出吱呀的呻吟声,扬起一阵呛人的灰尘。屋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角落里结满了蛛网,地面散落着枯枝和动物骸骨。
“先生火取暖。”苏九儿说着,从行囊里掏出火折子。她用钢鞭挑开角落里的枯枝,却发现下面压着半张残破的地图,上面画着祁连山的地形,还有几处用朱砂标记的红点。“你们看,这地图...”她将地图递给武当掌门。
武当掌门借着昏暗的光线仔细查看,神色凝重:“这些红点的位置,似乎与冰窟和我们之前经过的几个险地重合。看来,这绝非巧合。”
正说着,石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众人立刻戒备,武当弟子们迅速抽出长剑,玄霄将短剑横在胸前,苏九儿握紧钢鞭,眼神警惕地盯着门口。
“里面的人听着!交出冰棺和账簿,饶你们不死!”一个阴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苏九儿透过门缝望去,只见数十个黑影在雪幕中若隐若现,手中火把的光芒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雪地上,宛如一群张牙舞爪的怪物。
“是蝮蛇帮的余孽!”崆峒派大弟子低声咒骂道,“他们竟然追来了!”
玄霄眉头紧皱:“我们刚经历一场恶战,众人疲惫不堪,不宜正面交锋。”他看向石屋的后窗,“从那里突围,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商议已定,众人分成两队。武当掌门带着几名弟子抬着冰棺从正门冲出,吸引敌人的火力;苏九儿、玄霄则带领其他人从后窗撤离。当武当掌门一行人刚踏出石屋,蝮蛇帮众人便如饿狼般扑了上来,喊杀声在雪夜中回荡。
苏九儿等人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积雪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突然,前方传来一声狼嚎,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呼应。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数十双幽绿的眼睛在雪地里闪烁,一群饿狼呈扇形将他们包围。
“大家背靠背!”苏九儿大喊,钢鞭在手中挥舞,“这些狼怕是也被蝮蛇帮动了手脚!”她的话音未落,狼群便发起了攻击。玄霄短剑连刺,寒光闪烁;崆峒派大弟子的九节鞭横扫,抽得狼群发出阵阵哀嚎。但狼群数量众多,且异常凶猛,众人渐渐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传来马蹄声。一支马队疾驰而来,领头的人手持火把,大声喊道:“苏姑娘!玄少主!我们来支援了!”原来是留守在武当山的弟子们见众人迟迟未归,便循着踪迹找来。
在援军的帮助下,众人终于击退狼群。此时,雪越下越大,天地间一片白茫茫。众人顾不上休息,继续赶路。经过一夜的跋涉,终于在天亮时回到了武当山。
武当山紫霄大殿内,烛火通明。众人将冰棺和账簿小心翼翼地摆放好。武当掌门看着冰棺,长叹一声:“先将冰棺安置在密室,待明日召集各派掌门,共同研究这些线索。但愿能早日揭开这背后的真相。”苏九儿望着账簿上模糊的字迹,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要找出幕后黑手,还江湖一个太平。
木门在狼爪的抓挠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上的裂痕如蛛网般蔓延。苏九儿将钢鞭缠在手腕上,目光扫过众人:“武当剑阵守住正面,其他人把枯枝都捆成火把!”她的声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一只体型壮硕的头狼撞在门上,腐朽的木板顿时裂开一道大口子。
“点火!”玄霄大喊,手中短剑寒光一闪,将探进头的狼崽挑飞。燃烧的火把被众人奋力掷出,火苗在雪地上炸开,狼群发出阵阵呜咽,却只是后退半步。苏九儿瞳孔骤缩——这些狼的皮毛下隐约可见暗红的疤痕,像是被烙铁烫过的痕迹,难怪寻常火光根本吓不退它们。
“这些畜生被人动过手脚!”崆峒派大弟子挥舞九节鞭,鞭梢缠住一只跃起的灰狼,猛地一甩,将其砸在石壁上,“它们不怕火!”话音未落,狼群突然齐刷刷仰天长嚎,声音凄厉得如同夜枭。冰棱从石屋破旧的屋檐坠落,在地上砸出细碎的冰碴。
武当掌门长剑连刺,剑气逼退靠近的狼群:“苏姑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找出狼群的弱点!”他的衣袍被狼爪划破,鲜血顺着手臂滴落,在雪地上晕开朵朵红梅。苏九儿盯着头狼颈部凸起的肉块,突然想起黑衣人首领腰间的兽皮卷轴——那些被药物控制的武林人士,脖颈后也有类似的鼓包。
“攻击它们的后颈!”苏九儿大喊,钢鞭如毒蛇般甩出,缠住头狼后腿,“那里有药物残留的脓包!”她借力跃起,软剑精准刺入头狼后颈,黑血喷涌而出。头狼发出垂死的哀嚎,其余狼群顿时陷入混乱。众人见状,士气大振,刀剑纷纷对准狼群后颈要害。
半个时辰后,雪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狼尸,血腥气混着硝烟弥漫在空气中。苏九儿抹去脸上的血污,发现几只狼的前爪上绑着残破的布条,布条边缘绣着蝮蛇帮的图腾。“果然是蝮蛇帮的诡计,想用狼群拖住我们!”她将布条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碾过。
此时,炉火即将熄灭,玄霄往火堆里添了几根粗木,火星“噼啪”飞溅。武当掌门拿起账簿,借着跳跃的火光仔细端详:“苏姑娘,你看这行血字,‘血祭之日,玄蛇吞月’。结合冰棺上的玄鸟灵蛇图案,莫非与某个时辰有关?”
昆仑派长老突然指着冰棺:“各位注意,尸体胸口的断剑在火光下会反光!”众人凑近一看,断剑的纹路间竟刻着细小的数字,在火光的折射下若隐若现。“像是日期!”苏九儿掏出绢布对比,发现数字排列与绢布边缘的暗纹形状吻合,“难道秘卷、账簿和冰棺里的秘密,都指向某个特定的时间?”
话音未落,石屋突然剧烈震动,冰棺表面的霜花簌簌掉落。众人惊恐地看到,尸体原本闭合的手指正缓缓张开,掌心赫然印着半枚血色的蝮蛇印章。“不好!”玄霄短剑出鞘,“这冰棺里还有机关!”
就在此时,石屋外再次传来密集的脚步声,这次伴随着金属碰撞的声响。“蝮蛇帮的人来了!”崆峒派大弟子将耳朵贴在石壁上,“听声音,至少有三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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