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敲响,金銮殿前的青石板上已站满朝臣。昨夜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让整个长安城都在屏息等待今日的朝堂对峙。李世民端坐龙椅之上,目光如炬,扫视着殿中众人。
“传证人!”他声音不高,却如金铁交鸣,令人心头一震。
房玄龄手持案卷,缓步上前,朗声道:“陛下,臣已整理出涉案官员名单,并附带账本、信件、物证等共计三十七项,皆可佐证此案。”
话音刚落,几名刑部侍者抬着木箱入殿,打开后,一叠叠泛黄账册与几件镶嵌宝石的玉器赫然在列。
殿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
一名年长官员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此等证据多为旧账,尚需核实,贸然定罪恐有不妥。”
说话的是兵部尚书王景明,素以老成持重著称,此刻出言,显然是要为某些人争取时间。
尉迟恭冷笑一声,横跨一步挡在他面前:“王大人,这些账本都是从涉案官员府邸搜出,字迹笔画清晰可辨,连日期都未改动,何来‘旧账’之说?”
王景明脸色微变,却未退后。
就在这时,另一名官员突然出列,高声道:“陛下,臣以为此案牵涉甚广,若无确凿人证,仅凭物证恐怕难以服众。”
此人乃是礼部侍郎周仲文,平日里低调寡言,如今却主动发言,显然别有用意。
李世民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缓缓点头:“周爱卿所言极是。”他转头看向房玄龄,“你方才提到的关键证人,可在殿外?”
“已在候审。”房玄龄答道。
“带上来!”
片刻之后,一名身穿粗布衣衫的男子被带入殿内,神色惶恐,跪地叩首:“草民张二狗,参见陛下。”
殿中一片哗然。
“一个平民?”有人低声惊呼。
房玄龄翻开手中卷宗,沉声道:“此人原是户部库吏,在任期间曾亲眼目睹涉案官员私下勾结西域商贾,私自调拨粮草,换取金银珠宝。后因察觉事态严重,辞官归乡,隐匿多年。”
“张二狗!”王景明忽然提高声音,“你可敢当众指认当日之人?”
那男子颤抖了一下,低头不敢抬头。
“有何不敢?”尉迟恭冷哼一声,走到他身侧,“抬起头来,看看殿中诸位大人,可有当日之人?”
男子战战兢兢地抬起眼,目光在殿中游移,最终落在一人身上,猛然惊叫:“是他!就是他!”
所有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正是兵部侍郎杜衡!
杜衡面色骤变,厉声道:“胡言乱语!你这刁民,竟敢污蔑朝廷命官!”
“杜大人莫慌。”李世民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他说是你,那就让他把话说完。”
房玄龄接过话头:“请讲,当时你还记得什么?”
男子咽了口唾沫,颤声道:“那天……是户部左司员外郎赵大人设宴,我奉命送酒。席间,我听见他们议论如何将边军粮草调往西域,换回一批玉石与香料。其中一人,便是这位杜大人,还说此事由兵部负责调度,无人能查。”
此言一出,殿中顿时炸开了锅。
“大胆!”杜衡怒喝,“你这是血口喷人!”
“陛下!”王景明也立刻上前,“此人孤证,岂能轻信?还请陛下明察!”
李世民微微一笑,似是听出了什么弦外之音。
“王大人,你似乎很关心杜侍郎的安危啊。”他慢条斯理地说,“莫非,你也与此案有关?”
王景明脸色一僵,连忙躬身道:“臣只是担心冤枉忠良,绝无私心。”
“忠良?”尉迟恭嗤笑一声,“王大人,您家中的那批西域红玉,是从哪来的?”
此言一出,殿中更是死寂。
王景明额角渗出冷汗,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陛下。”房玄龄适时开口,“昨日锦衣卫已在其府中搜出三箱西域红玉,经比对,与涉案账目中记载的走私货物一致。”
“王大人,你说呢?”李世民目光森寒。
王景明终于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陛下饶命……臣一时糊涂,受人蒙蔽……”
“谁蒙蔽你?”李世民冷冷追问。
王景明咬牙片刻,终是低声道:“是……是礼部侍郎周仲文。”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落在周仲文身上。
周仲文脸色煞白,猛地后退一步,却被两名锦衣卫拦住去路。
“陛下,臣……臣并无恶意,只是受人所托,想劝陛下慎重处理此案……”他声音发颤,额头冷汗直冒。
“受谁所托?”李世民步步紧逼。
周仲文嘴唇哆嗦,却迟迟不肯开口。
“看来,你是不愿说了。”李世民轻轻拍了下扶手,“拖下去,与王景明一道,关入天牢,待进一步审理。”
两名锦衣卫上前,将二人押出殿外。
殿中气氛愈发凝重。
就在此时,忽有一人越众而出,大声道:“陛下,此案牵连太广,若继续追查,恐引发朝局动荡,还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众人看去,说话的是一名年轻御史,名叫陆修远,向来以耿直敢谏闻名。
李世民望向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淡淡道:“朕问你,若知贼而不剿,国法何在?若知奸而不除,民心何安?”
陆修远怔住,一时语塞。
“陛下英明。”房玄龄适时接话,“此案虽牵涉数人,但皆属个别行为,不代表朝堂整体。只要依法处置,自有震慑之力,反而能正风气、稳人心。”
“正是如此。”尉迟恭也沉声道,“陛下此举,正是为天下立范,为民请命!”
李世民缓缓起身,环视群臣:“朕登基以来,以仁治国,以法治政。今日之事,不过是清理门户,非为动摇根基。若有心怀不轨者,尽管跳出来,朕自会一一清查。”
此言一出,殿中再无人敢言。
“此案尚未完结。”李世民顿了顿,语气转沉,“朕已命锦衣卫彻查暗道出口处的驿站往来记录,不出两日,便会有新的线索浮出水面。”
他目光深邃,仿佛穿透宫墙,望向远方某处。
“幕后之人,朕会亲自揪出。”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内侍匆匆入殿,跪地禀报:“陛下,京兆尹刚刚送来密报,昨日挖掘出的驿站地道中,发现一枚玉扳指,上面刻有‘裴’字。”
殿中再次骚动。
“裴……”李世民嘴角微扬,眼神陡然凌厉,“原来是你。”
他缓缓坐下,沉声道:“传裴尚书进殿。”
众人面面相觑。
裴尚书,乃当今礼部尚书裴元清,素以儒雅温和示人,未曾涉足党争,如今竟也牵扯其中?
而就在此刻,紫宸殿外的一座高塔上,一道身影静静伫立,手中摩挲着一枚翠绿玉扳指,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皇帝,你以为这样就能揪出我吗?”
他缓缓转身,走入暮色之中,只留下一句低语:
“好戏,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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