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关于江离然这个人,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皱眉问。
“你也在那儿?”
江离然侧过头看她。
“我在旁边和男生烤鱼。”
“你们是从湖里捞的鱼?”
她难以置信地反问。
在她印象中,那片湖被视作禁地,连靠近都不允许。
更别提捕鱼了。
“带了小鱼竿,饵是挖蚯蚓弄的。”
他解释道。
语气里还带着点少年人的得意。
沈予安一愣,随即恍然。
“难怪!我和念晚当时还说,水面全是小圈,肯定鱼多,正打算学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呢。”
江离然笑了。
“我们几个本来还想叫你们过来吃点东西。结果你一回头,看见冒烟,吓得直接跑没影了。”
他边说边比划,仿佛还能看到那个瞬间。
少女猛然转身,瞳孔放大。
下一秒就拉着同伴飞奔而去。
连鞋子跑掉都顾不上。
沈予安脸上一热,耳尖微微泛红。
那天她一转身,正巧看到黑乎乎的林子里冒起一缕白烟。
在月光下格外诡异。
她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恐怖片的画面。
尖叫一声,拉着秦念晚撒腿就跑。
秦念晚胆子也不大。
一听“有鬼”,脸色刷地就白了。
差点被石头绊倒。
两人一路狂奔,直到跑回宿舍楼下才敢停下喘气。
她们回去复盘半天才明白。
可能是谁在生火,才冒了点烟。
可当时哪知道啊。
恐惧一旦滋生,便如野草疯长。
理智早已被抛在脑后。
她没想到,火竟是江离然他们点的。
她赶紧解释。
“女孩子嘛,胆小点不正常吗?”
江离然笑出声。
“你说得对,是我的错,吓着你们了。”
“抱歉啊。”
他低声说道。
“这话说得还行。”
沈予安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夜风吹动她的发丝,湖面的涟漪一圈圈荡开。
如同记忆被轻轻拨动。
两人聊了一会儿,天色越来越暗。
最后还是沈予安说该回去了。
才起身离开。
第二天,一行人决定原路返回。
清晨的阳光刚刚洒在大地上。
晨雾还未完全散去。
行李早已收拾妥当,车子准时停在门口。
司机打着哈欠从驾驶座探出头来催促。
沈予安最后一个上车。
回头望了一眼这座短暂停留的小镇。
心中泛起一丝不舍。
车轮碾过小路,沿着来时的轨迹缓缓驶离。
秦念晚回家又歇了几天,状态恢复得差不多了。
走路虽然还有点瘸,但能自己行动。
原本沉寂的手机开始频繁震动。
经纪人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来。
“有个美妆品牌想找你合作。”
“服装专场要不要接?”
“直播时间可以协调到晚上七点。”
秦念晚一一回复,干脆利落地敲定档期。
沈予安则继续过她的清闲日子。
依旧睡到自然醒。
起床后泡一杯红茶,坐在窗边看外面的行人来来往往。
她的生活节奏像被调慢了倍速。
却让人觉得安心又惬意。
手伤了嘛,总得休息吧。
她这样安慰自己。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但心里却不想那么快回到忙碌的节奏中。
她喜欢现在这种无所事事的日子。
于是她继续用“养伤”作为理由。
心安理得地赖在舒适区里。
秦念晚忙完一天回来。
一看她敷着面膜、涂着手霜,舒服得不行,心里又酸又羡慕。
忍不住问了个扎心的问题。
“你存款还有多少啊?”
这回沈予安倒是没躲,笑嘻嘻地说。
“我账上刚多了一笔钱。”
她摘下面膜,露出一张水润透亮的脸。
随后拿起手机,得意地晃了晃屏幕。
“看,到账通知。”
“是不是星眠大神新出作品了?还是客栈里来了大金主?”
秦念晚一屁股坐在沈予安旁边。
“别告诉我你是中彩票了?”
沈予安晃着脑袋,模仿她语气。
“那当然是因为,有大项目啦。”
她拖长了尾音,故意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真的假的?我最近根本没见你进工作室?”
秦念晚一脸不信。
她记得沈予安这些天几乎足不出户。
连朋友圈都没发过任何工作相关的动态。
要说突然多了笔巨款,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你不会是骗我吧?”
沈予安这才收起玩笑,认真说。
“其实是沈熠辰给我转的钱。”
“是他以我的名义从家族信托账户里取出来的。”
秦念晚差点跳起来。
“他开始给你打钱了?”
“不是说好了断了联系吗?他还管你做什么?”
“不是他的,是我爷爷给我的。”
沈予安解释道。
“那是我亲爷爷设立的信托基金,我一直不知道它的存在。直到最近,沈熠辰才告诉我,并把钱转到了我账户上。”
“你那个从不管你的爷爷,怎么会突然给你钱?”
秦念晚瞪大眼睛,满脸怀疑。
她知道沈予安从小就没见过这位爷爷。
这样一个从未露面的老人,怎么可能在临终前留下一笔钱给一个几乎陌生的孙女?
沈予安看了她一眼。
“我也不清楚。”
她确实不明白。
为什么一个从未出现在她生命中的老人,会在死后突然与她产生联系。
这笔钱像一道谜题。
而她,才刚刚开始寻找答案。
“但我不傻,既然他们愿意给,我干嘛不要?沈长斌和叶霜英从我家拿走的东西可多了去了,这些年占的便宜、得的好处,哪一件是算过账的?现在这笔钱,就当是他们还的债,也不算过分。反正他们现在也是一家人了,我能拿回来一点是一点,总比白白便宜了他们强。”
其实她心里也觉得这种想法有些计较。
可一时间又想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自己的行为。
秦念晚微微皱眉,看着她,语气平和地说。
“也许他心里是后悔的。人总会变,尤其是经历过那些事之后,未必没有一点悔意。”
“说不定,他还是在乎你们的。毕竟血浓于水,哪怕曾经伤得再深,亲情的根子也未必真的断了。”
话音刚落,沈予安就猛地摇头。
“他根本不在乎。我永远记得他做过什么。那些话,那些态度,那种冷漠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刻在我心里,怎么可能忘?他又什么时候表现出过在乎?”
秦念晚挑了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