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门在身后闭合的瞬间，程序安听到了此生最刺耳的寂静。
天桥的钢化玻璃地面下，是一座灯火通明的商场。
惨白的LED灯管将每个摊位照得如同解剖台，商贩们穿着染血的围裙，正用手术刀般精准的手势切割着台面上的器官。
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被托在掌心，商主亢奋地展示着心肌纹理，暗红的冠状动脉在灯光下像扭曲的树根。
新鲜摘取的A型心脏！商贩的嘴角裂到耳根，移植存活率百分之九十二！
人群沉默地围着摊位，他们的眼球以不自然的频率同步转动。
当程序安的靴底踩碎地面凝结的血痂时，三百多张惨白的脸突然齐刷刷仰起。
那些空洞的眼眶里，浮现出相同的数字编码——左眼9，右眼5。
突然，程序安察觉到异样，低头望去——一个畸形少女正仰头盯着他。
她的眼睛错位生长，一只嵌在下巴上，另一只长在头顶，瞳孔漆黑如深渊。
她咧开嘴，露出锯齿般的牙齿，细长的手指缓缓划过自己的喉咙。
“嗤——”
鲜血喷涌而出，顺着她苍白的皮肤流淌。她无声地笑着，手指指向程序安，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下一个就是你。”
而这时天桥尽头传来黏腻的拖拽声
三米高的巨人像搬运垃圾般拖着两具残躯，肠管在身后拖出长长的血痕。
那两具尸体的嘴唇被铁丝缝合，却仍从鼻腔发出鱼类濒死的咕哝声。
当巨人经过时，程序安看清其中一具的胸腔里——本该是心脏的位置，嵌着一台正在倒计时的老式闹钟。
别看……
林修突然按住他的肩膀，这个动作让程序安的皮肤下窜过电流般的刺痛——负责人的五指正在融化，像高温下的蜡像般滴落在他的制服上。
而副官苏雨的脖颈处，一串数字编码正在皮层下蠕动：9...5...9...5
会议厅的大门是用人骨拼接的
当林修融化殆尽的手掌按在生物识别器上时，程序安看到门框的骨骼突然开始生长。
肋骨延伸成荆棘，脊椎骨节裂变成齿轮，最终组合成巨大的数字图腾——9与5交替闪烁的霓虹灯牌。
门内是沸腾的深渊
数万张悬浮座椅上，穿着高级定制西装的人形正在鼓掌。
它们没有五官的面部中央，面部只有诡异的数字“9”和“5”，后排的成员已经异变成藤蔓怪物，触须状的手臂正将某个惨叫的活体生物塞进演讲台的投食口。
今日的特供餐点……苏雨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是第950批次实验体的情感中枢。
主屏幕正在播放的宣传片让程序安胃部痉挛，画面里长着婴儿头颅的鬼兽，正在慢条斯理地啃食某个小孩。
而台下某个藤蔓怪物突然兴奋地折断自己的手臂——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无数蠕动的9与5字符。
军人押解着他走向主席台时，程序安发现自己的掌心在发烫。
皮肤下浮现的荧光数字正在疯狂跳动：9...5...0...这个发现让他突然理解了一切——那些商贩兜售的从来不是器官，而是被数字化的人类情感。
屏幕里的虐杀影像其实是数据传输，就连正在融化的林修，也不过是某个庞大意识的数据投影。
欢迎来到翎怿核心……主席台的骷髅麦克风突然自动弯曲，变成数字9的形状，你的情感阈值已达到950，现在开始最终同化程序。
程序安看向自己开始透明化的手臂，在骨骼与血管之下，无数萤火虫般的9与5正在重组他的细胞。
最恐怖的是——他竟在这种分解中，感受到了某种亵渎般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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