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枫叹了口气，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煌羽，你知道当初你被伏击之后，事情后续的发展吗？你知道凰妤冰她后来又经历了什么吗？”
“我不需要了解！我也不想了解！我只想亲手撕碎她，让她魂飞魄散，方能解我心头之恨！”煌羽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周身妖力澎湃，眼看就要不顾一切地动手。
“但你至少该知道真相！”楚枫的声音陡然提高，压过了她的怒火，“当年的确是她向紫月通报了你要去杀他的消息，这一点她从未否认！但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吗？因为你当时亲口告诉她，你知道了她爱上了人类紫月，你当着她的面，咬牙切齿地说要亲手宰了紫月！”
楚枫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在煌羽的心头，让她狂暴的气势为之一滞。
“为了保全爱人的性命，她在极度痛苦和挣扎中，选择了向紫月示警。是紫月率领凌霄峰的高手伏击了你，在这场伏击中你肉身被毁，元神被囚禁。这一切的根源，在于紫月的狠辣和你们的立场对立。”
“但是！”楚枫语气加重，目光灼灼地看着煌羽，“你可知在你被囚之后，她又做了什么？她冒着巨大的风险，偷走了囚禁你元神的那把剑，拼死逃回妖界，跪在妖帝面前，苦苦哀求妖帝出手救你！她从未想过害你性命，她只是想阻止你杀紫月，更想在你出事后来救你！”
“然而，妖帝却以她私通人族、泄露机密、致使妖族大败为由，非但没有救你，反而当场震怒，直接……直接粉碎了她的肉身，更是亲手捏爆了她的元神！”
“谎话！彻头彻尾的谎话！”煌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尖叫起来，指着楚枫身后的凰妤冰，“她现在就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活得好好的！你在骗我！你为了护住她，编造这些可笑的故事！”
她的声音因愤怒和一种不愿相信的恐慌而剧烈颤抖着。
“我何必编造如此复杂的故事来骗你？”楚枫的声音沉静而有力，目光坦然地看着因愤怒和怀疑而浑身颤抖的煌羽，“她当年偷走封魔剑试图救你时，紫月就察觉不妙，一路暗中跟随。在妖帝震怒，当场将其肉身粉碎、元神捏爆之后，是紫月不惜代价，冒险冲入妖帝殿，抢回了她残破的肉身碎片和即将彻底消散的一丝残魂。”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溪流，缓缓淌过凝固的空气：“紫月用尽了凌霄峰的秘传灵药和续命之法，将她的肉身细心拼接修复，安置于万年寒玉床上，试图温养其残魂。但还不等他找到完全救活她的方法，妖帝便已联合魔族大军，悍然杀上了凌霄峰。身为宗主的紫月被迫迎战，最终在那场毁天灭地的大战中自爆元神，与焚界烬龙同归于尽，再也无法完成他的心愿。”
楚枫的眼神变得悠远，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是我，在很多年后，于已成为废墟的逍遥境深处，一座几乎完好无损的隐秘水晶宫内，发现了被躺在寒玉床上的她。我动用了一些秘术，用类似于救你的方法，耗费极大代价，才勉强召回她漂泊于天地间的三魂七魄，使其得以复活。”
他顿了顿，看向一脸茫然、仿佛在听别人故事的凰妤冰，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复杂，秘音道：“而紫月残存的一缕意志，或许是不愿她复活后继续活在无尽的仇恨、背叛与痛苦之中，在她苏醒前，对她使用了极其罕见的冥府白铃之毒。这种毒不会伤及性命，却会彻底洗去她所有的前尘记忆。所以，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你，不记得紫月，不记得妖帝，也不记得曾经的恩怨情仇。眼前的凰妤冰，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不再是七万年前那个背叛你又试图救你的妖族妖将了。”
煌羽脸上的疯狂和恨意如同冰面般开始出现裂痕，赤红的眼眸中充满了震惊、混乱和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她死死盯着楚枫，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撒谎的痕迹，却只看到一片坦荡与平静。
“当……真？”她的声音干涩无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
楚枫没有再多言，只是默默地向一侧横移一步，彻底让开了被他护在身后的凰妤冰，平静道：“我骗你没有任何意义。你若不信，自己看吧。你看她，还认不认识你这位曾经的‘姐姐’。”
煌羽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凰妤冰脸上，那目光中混杂了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带着最后的一丝期望和巨大的恐惧，用包含着七万年思念、痛苦与复杂情感的颤抖声音，轻轻唤道：“阿……冰？”
听到这声呼唤，凰妤冰纤细的身体微微一顿，绝美的脸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困惑和手足无措。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楚枫，眼神纯净得像初生的婴儿，又带着依赖，轻声问道：“相公……她是在叫我吗？阿冰……是谁？”
这一声“相公”和那全然陌生的、带着疏离和困惑的眼神，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煌羽心中积压了七万年的恨意高墙。她踉跄着后退半步，脸上的愤怒、怨毒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巨大的空洞和难以置信的悲伤。原来……楚枫说的，都是真的。
这时，玄清师姐凑到楚枫身边，看着煌羽失魂落魄的样子和紧紧靠着楚枫的凰妤冰，压低声音，语气中充满了不可思议：“你小子……进一趟秘境，不但收获颇丰，怎么还拐带了一位身份如此不凡的美女出来？看这情形，似乎来头极大啊！”
楚枫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低声解释道：“她叫凰妤冰，本体是冰凰，正统的凤凰一族。和煌羽一样，曾是妖帝座下威名赫赫的先锋大将，实力深不可测。只是……如你所见，她失去了所有记忆，一身通天修为目前也无法施展，心性如同白纸。”
就在这时，玄空长老抬头看了看不知何时变得昏暗的天空，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天色怎么突然暗得这么厉害？像是要下暴雨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走走走，我们先进大殿，再慢慢细说你们在秘境中遇到的趣事和收获！”
楚枫闻言，也抬头望去，只见天空乌云低垂，翻滚汇聚，隐隐有雷光在其中闪烁。他先是一愣，随即猛地一拍大腿，惊呼道：“坏了！坏了！把正事给忘了！这可不是要下雨，这是劫云在汇聚！师姐！”
他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玄清，语速飞快地嘱咐道：“师姐，你等下务必帮我照看一下谢流云那小子！他运气好，在秘境里得了机缘，意外突破至化神境了！等下他要渡的是金丹、元婴、化神三重天劫叠加！威力绝非等闲，我怕他一个人根本扛不下来！关键时刻，恐怕得靠你的沧溟逆鳞鞭出手，替他挡下最致命的那几道劫雷！”
快速嘱咐完玄清，楚枫立刻扬声呼唤：“流云！别愣着了，赶紧调整气息，随我去后山山顶！准备渡劫！”
玄清道长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惊讶地看向楚枫：“等等！你……你也要渡劫？”她这才注意到，楚枫周身的气息圆融饱满，隐隐有灵光外溢，分明是境界突破的征兆！
楚枫嘿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得意和紧迫：“鄙人运气也不错，吃了枚上古洗髓丹，目前已是金丹中期修为，也得渡这结丹天劫！时间紧迫，等我俩渡劫完成，再回来与各位细说！”
说完，他转身就要拉着谢流云离开。
“相公！”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待在一旁的凰妤冰见状，立刻轻唤了一声。她仿佛完全没有看到旁边失魂落魄的煌羽，几步小跑追上楚枫，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挽住了楚枫的胳膊，绝美的脸上带着全然的依赖，似乎楚枫去哪里，她就要跟到哪里。
“相公？！！”
这一声呼唤和亲昵无比的举动，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将在场所有玄天阁弟子，连同尚未从震惊中恢复的煌羽，全都震得目瞪口呆，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玄清道长猛地扭头看向一旁的玄明，声音都变了调：“这……这又是什么情况？！进去一趟，连相公都叫上了？！”
玄明一脸无辜地摊开手，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同样一无所知：“我们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当时他被那怨灵幻象骗走，独自离开了一段时间，等他回来的时候，身边就多了这位姑娘。然后……她就变得非常依赖楚枫师弟，几乎寸步不离，但对其他人却冷言少语，冰冷的跟块万年寒冰石头一样，我们也没法多问。”
玄空长老的关注点则完全不同，他捋着胡须，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喃喃道：“等等……你刚才说，谢流云……他现在是化神境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秘境之中，竟有如此逆天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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