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很快被请来。
给谢二爷开了药就退下了。
二夫人指挥着婆子跟小厮,要抬二老爷回房。
视线扫过镇国公时,眼底有怨恨之色。
二夫人对镇国公草草行了个礼准备告退。
正当她准备踏出门时。
谢梵镜捡起张姨娘身旁不慎掉落的绣帕,惊讶道:“咦,张姨娘绣工竟如此精湛?这张帕子上的双面绣真别致!竟是用金丝银线绣的铃兰花与鸳鸯呢!”
听见谢梵镜的话,二夫人在门口顿住脚步。
她心生疑窦。
铃兰花与鸳鸯?
她曾在新婚时,给二老爷送过汤水。
那时她躲在窗下,看见二老爷神情怅惘地盯着一方绣帕。
月光下,那面掺了金丝银线的铃兰花闪过温润光泽,秀雅别致。
反面也有光华涌动,绣了什么,她却没看清。
她当时听见二老爷望月惋惜道:“林岚,林岚......我终究,还是不能正大光明娶你!”
二夫人原以为二老爷不纳妾不要通房是为了尊重她,没曾想是心中另有所属。
她气炸了肺,派奶娘去查。
最后查出:镇国公夫人闺名林岚。
二夫人以为二老爷对镇国公夫人爱而不得。
多年来,在府中一直针对镇国公夫人。
可现如今这帕子出现了,难道是她认错了人?
她怀疑地望着张姨娘。
二老爷受伤,加上还不知道谢春柠情况如何。
张姨娘心焦,没时间跟谢梵镜讨论这些小事。
自然也没注意到二夫人探究的目光。
她敷衍道:“让大小姐见笑了,这都是些雕虫小技。入不得大小姐的眼!”
谢梵镜笑着将帕子还给张姨娘。
“这帕子上香味也好闻,清淡秀雅,姨娘实在蕙质兰心。这样的巧思,我怎么都学不会,在手笨这点上,我倒随了我娘!”
二夫人神智仿若被雷劈开,闪过清明。
她看了眼昏过去的二老爷。
声音冷静又轻地问:“旁人都爱在帕子上,绣些暗喻闺名的物事,张姨娘这又是绣鸳鸯又是绣铃兰花的,倒叫旁人犯糊涂了!姨娘的闺名,难道叫张鸳鸯?”
张姨娘见是二夫人说话,她抬头看了眼二夫人,眼底带着隐蔽的得意。
“回二夫人的话,妾身闺名乃是铃兰,张铃兰。鸳鸯,只是顺带绣上去,练练技艺,寄托思念之情罢了!”
二夫人瞳仁极快地一缩。
很快带上淡笑:“原来如此。”
原来这么多年,她都认错人了。
看见两个女人这场隐蔽的交锋,谢梵镜脸上也带着恰到好处的淡笑。
二婶明白了她真正的敌人是谁就好,免得一直针对错了人。
还以为二叔,是为了她娘才不纳妾。
前世,镇国公府满门流放,独独二房与太夫人得以保全。
季青阳被封摄政王,死而复生的谢春柠成了摄政王妃。
她的好二叔被封为新的镇国公,认谢春柠为义女为她抬身份,还将张姨娘娶进门当平妻。
那时候,二夫人的女儿谢琼华已经成了皇后,不过皇上手里没实权,一切都要仰仗季青阳这个摄政王。
二夫人的儿子谢旌被人下毒谋害,世子之位便由张姨娘的小儿子继承。
二夫人需要仰仗张姨娘的一双儿女,忍下了一切。
谢梵镜那时才知,张姨娘的一双儿女,根本不是她爹镇国公的种,而是二叔的孩子!
这么多年,她娘与她爹离心,是因为当年张姨娘爬床成功,她爹违背了对她娘的誓言。
谢梵镜将一切事情串起来。
张姨娘爬床这事儿,是假的!她爹从未碰过张姨娘一指头!
这是个针对她们家人的,彻头彻尾的阴谋!
用一个姨娘离间国公府男女主人的感情,二房得到国公府管家权。
有了管家权,便可利用国公府的威望跟外人交际,积攒人脉跟钱财。
这是她的好二叔多年前,就针对镇国公的位置,设下的局!
谢梵镜心里一紧。
她速度须得抓紧些了!
她爹过几日,还得回边境戍边。
要趁着这些日子,让她爹娘解除误会、重归于好,还得帮她娘把镇国公府的掌家大权给要回来!
二夫人带着谢二爷跟二房的人走了。
谢琼华跟在后面,走的时候,探究的眼神在谢梵镜身上打了个转。
她们走后,镇国公冰冷的眼神才落到张姨娘身上。
“张氏,你来这里做什么?”
张姨娘见能给她撑腰的二老爷走了,这会儿有些胆怯。
她忍不住瑟缩一下:“我.....妾只是想来问问,去喝个喜酒,柠姐儿怎么这么晚了还未回来?”
谢梵镜笑道:“自然是因为二妹妹留在辅国公府,当世子夫人了!”
“啊?”
张姨娘脸上闪过瞬间惊喜。
成了!
她就知道,二老爷办事靠谱!
谢梵镜笑容淡下来:“张姨娘这反应,怎么好似不意外?难道,这事儿你早就知道?”
张姨娘心中一惊,强笑道:“怎么会?只是,这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贱婢!”
门口风风火火闯进来一道身影。
瞅准了张姨娘,就拉过她。
反手就是两巴掌!
“啊!”
张姨娘原本白皙的面颊,被这两巴掌扇得脸颊红肿,倒在地上。
再抬起头时,她发丝凌乱,眼眶红肿。
神情十分委屈地望着来人:“夫人!婢妾做错了什么?让您下如此重手?”
镇国公夫人林岚唇边带着讥讽的笑意:“果真是龙生龙凤生凤,爬床的贱婢生出来的,也是个会爬床的腌臜东西!”
“你!您怎么能这么说柠姐儿?”
涉及到自己的女儿,张姨娘险些绷不住柔弱的姿态。
她委屈地偏过头,试图让镇国公看见自己脸上,被镇国公夫人掌掴出来的巴掌印。
“国公爷,夫人就算再生气,也不能这样侮辱二小姐啊!我虽是个贱婢,但二小姐,可是您的骨血,国公夫人这是在侮辱您啊!”
镇国公淡淡扫她一眼,没理会她的挑拨。
走到镇国公夫人身旁。
语气莫名有些讨好:“手疼不疼?”
说着话,就想去拉镇国公夫人的手,想看看她的手有没有打红。
镇国公夫人神情冷淡地缩回手:“别碰我!我嫌脏!”
她冷冷地瞪了一眼镇国公。
“今日这件事,我的梵姐儿受了委屈,无论如何,这事儿,你都要给我一个说法!”
见夫人不让自己碰。
镇国公有些失落。
叹口气。
他喊了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