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星点点。
顾言盘膝坐在静室之中，周身寒气缭绕，仿佛一尊冰雕。
他自外门大比归来，声名鹊起，却也暗流汹涌。
此刻，他正全力参悟《极寒玄录》中那神秘莫测的“冰封感知”篇。
功法记载，修炼至高深境界，可在极寒状态下，敏锐捕捉方圆十丈内任何生灵的情绪波动，甚至能窥探其潜意识的念头。
这等近乎读心术般的神通，让顾言心驰神往。
“系统，辅助我进入‘冰封感知’的最佳状态。”顾言在心中默念。
一道微不可察的暖流自系统涌出，瞬间引导着《极寒玄录》的功力在他体内以一种奇异的频率运转。
刹那间，顾言只觉神魂一轻，仿佛超脱了肉身的束缚，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又无比虚幻。
隔壁房舍，是宗门重点培养的女弟子林婉如的居所。
平日里，此女眼高于顶，仗着有玄机子长老撑腰，没少给他使绊子。
午休时分，万籁俱寂。
顾言尝试将感知缓缓延伸，如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流淌”向隔壁。
起初，只是一些模糊的情绪碎片，焦躁，期待，还有一丝隐秘的得意。
“系统，强化感知精度！”
随着系统能量的注入，那些模糊的碎片骤然清晰。
顾言“看”到林婉如正对着一枚传讯玉简，神色变幻，其潜意识深处，一段对话如同烙印般清晰浮现——
“婉如，此事若成，内门核心弟子的名额，必有你一个！”一个略显阴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正是玄机子！
“多谢师叔栽培！婉如定不负所托，那顾言……”
“哼，一个侥幸崛起的外门小子，不足为虑。你只需按我说的做，他蹦跶不了几天！”
顾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如此！
林婉如竟与玄机子有这等龌龊交易！
所谓的“此事”，恐怕就是针对自己的阴谋！
核心弟子的名额，何等珍贵，玄机子竟拿来做这等交易，其心可诛！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缓缓收回感知，额头已渗出细密的冷汗。
这“冰封感知”果然霸道，但也消耗巨大。
若非系统辅助，他绝无可能初次尝试便有如此收获。
接连数日，顾言一边巩固修为，一边暗中观察。
他发现自己似乎成了某些人眼中的钉子，修炼时总感觉有若有若无的目光窥探。
这日，玄真堂主，一位素来公正严明的老者，突然召见了他。
“顾言，你最近修炼似乎有些急躁，气息也颇为特异，可是遇到了什么瓶颈？”玄真堂主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
顾言心中一凛，知道自己修炼“冰封感知”时的异状恐怕引起了这位前辈的注意。
他躬身道：“回禀堂主，弟子新近参悟一门功法，偶有所得，只是尚未纯熟，故而心神略有不宁，让堂主费心了。”
玄真堂主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你天赋异禀，崛起太快，已成众矢之的。宗门之内，亦非净土。往后行事，务必三思，谨慎为上。”
“弟子谨遵堂主教诲！”顾言心中感激，玄真堂主这番话，无疑是在点醒他，玄机子之流，恐怕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
既然敌人已经磨刀霍霍，他又岂能坐以待毙？
次日清晨，宗门练功场上，晨曦微露。
顾言一如往常般来到此地修炼。
他先是中规中矩地演练了几套基础拳法剑招，引得不少弟子侧目。
毕竟，如今的顾言，已是外门弟子中的传奇。
突然，他深吸一口气，周身寒气陡然爆发，竟在身周形成一层淡淡的冰霜雾气！
“冰封感知，凝！”顾言低喝一声，双目紧闭，神情专注。
围观弟子无不骇然！这是什么功法？如此霸道的寒气！
“咦？林师姐……核心弟子……玄机子长老许诺……”顾言仿佛沉浸在某种奇特状态中，口中喃喃自语，声音不大，却足以让离得近的几名弟子听得一清二楚！
此言一出，场中顿时一片死寂！
林婉如与玄机子长老的交易？核心弟子名额？这可是惊天大瓜！
人群中，一名眼神阴鸷的青年弟子脸色骤变，悄然后退，迅速离开了练功场。
顾言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冷笑。
他早就通过“冰封感知”锁定了此人，此人正是玄机子安插在弟子中的心腹之一，名唤赵虎。
他故意泄露“天机”，就是要引蛇出洞！
果不其然，半个时辰后，当顾言独自返回居所的僻静小径上，赵虎去而复返，拦住了他的去路。
“顾师弟，留步。”赵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方才在练功场，师弟似乎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啊。”
顾言故作茫然：“哦？赵师兄何出此言？我只是修炼新功法，偶有所感，说了什么胡话，自己都不太清楚呢。”
“哼，少装蒜！”赵虎眼中寒光一闪，“有些话，烂在肚子里对大家都好。否则，祸从口出！”
话音未落，赵虎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骤然袭向顾言！
幻术！
他竟想用幻术迷惑顾言，套取更多信息，或者干脆让顾言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顾言早有防备，心念一动：“系统，记录！”
他佯装中招，眼神迷离，开始胡言乱语，将那“冰封感知”中窥探到的关于玄机子和林婉如的对话，添油加醋地又“重复”了一遍，甚至还编造了一些玄机子其他见不得光的勾当。
赵虎听得心惊肉跳，却又暗自窃喜，以为顾言已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正欲进一步施压，殊不知，他施展幻术的全过程，包括他与顾言的对话，早已被系统精准无误地记录下来，形成了一份铁证！
“够了！”顾言眼中突然恢复清明，冷喝一声。
赵虎大惊，这才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你……你没中我的幻术？”
“这点微末伎俩，也想瞒过我？”顾言冷笑。
就在此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如洪钟大吕般响起：“玄真堂办事，闲杂人等退避！”
数道身影从天而降，为首者，赫然是赤阳真人！
赤阳真人乃是刑罚堂长老，向来铁面无私。
原来，顾言在练功场“泄密”之后，便立刻通过特殊渠道，将一份匿名举报信连同赵虎可能前来滋事的预判，送到了赤阳真人手中。
赵虎面如死灰。
赤阳真人目光如电，扫过赵虎，冷声道：“赵虎，你涉嫌以幻术蛊惑同门，意图不轨，随我到刑罚堂走一趟！”
人证物证俱在——顾言提供的系统记录画面清晰无比，赵虎根本无从抵赖。
在刑罚堂的严厉审讯下，他很快便供认不讳，承认是受玄机子指使，前来试探并警告顾言。
消息传出，宗门震动！
玄机子虽然极力否认与林婉如的交易，声称赵虎是私自行动，但他指使亲信弟子用幻术对付同门已是板上钉钉。
虽因证据链尚未能直接将他定罪为幕后主使那场“核心弟子交易”，但赤阳真人已将他列为重点怀疑对象，严密监控。
密室之内，玄机子脸色铁青，狠狠一拳砸在石桌上，坚硬的石桌瞬间布满裂纹。
“顾言！这该死的小畜生……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他咬牙切齿，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做得如此隐秘的承诺，顾言是如何得知的？
还有赵虎的行动，分明是临时起意，顾言又怎会提前布下陷阱，甚至引来了赤阳真人？
一时间，玄机子只觉得顾言如同一团迷雾，深不可测，让他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棘手。
风波暂时平息，但青云宗上空的气氛却更加凝重。
顾言知道，这只是开始，玄机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夜，越发深沉。
月隐星稀，整个青云宗都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山门的守护阵法无声运转，散发着淡淡的灵力波动。
然而，就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鬼魅般避开了重重巡逻的弟子和暗哨，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宗门之内。
其身法之诡异，目标之明确，显然对青云宗的地形了如指掌。
这道黑影速度极快，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错综复杂的建筑群深处，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留下一缕微不可察的夜风，在原地轻轻旋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