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青秋记 > 第四章 时光速白驹过隙 俊儿女教喜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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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月朗星稀,屋内温情融融。

张氏看到渐渐平静的爷孙俩,便上前说道:“秋丫头,可有胃口,想吃点啥?”

夏秋之从魏老汉的怀里抬起小脸,一脸茫然的看着张氏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摇了摇头,魏老汉也止了哭泣,说道:“丫头,饿不?”,夏秋之仍是摇了摇头。

张氏看着小丫头的苍白的小脸,便叹息了一下,就去灶房做了一些白面条。而此刻在屋里的众人也渐渐平静,而狄青更是高兴,半蹲在火炕前问道:“秋妹妹,知道我是谁不?”,夏秋之很茫然的看着刚刚被定下的“小未婚夫”,一时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愣愣的看着魏老汉道:“爷爷?”

狄青见小丫头不认识自己,忙说:“是我青哥哥,给你糖的青哥哥呀,不记得了么?”

夏秋之顿觉汗颜,让自己叫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哥哥,总有些别扭,但是仍叫了句“青哥哥”。然后又被狄青要求着认了狄云和狄大良。

说话间,张氏从外推门而入,手里还端着碗热腾腾的细白的面条,一股夹着香油的葱花蛋香飘来,夏秋之顿觉饥饿不已,直勾的盯着张氏递过来的碗。

张氏慈爱的看着就着魏老汉的手吃面条的小丫头,心疼不已,自看到小丫头开口说话和活灵灵的眼睛和苍白似雪的小脸,心里的那点不愿早已化去,毕竟是她照看着长大的小丫头。

不知何时月光隐去,渐渐飘起了雪花,初冬已至,那透过微黄的窗纸泻出的烛光,照在飞舞在漫天的晶莹,亮晶晶的一片一片落下,地上半刻间已是一片银白。

西北的雪格外的白皙,趴在窗户上的夏秋之特别想看一看外面的情况。可窗户纸不似前世的玻璃透亮,她趴在那里想着心事,她告诉自己她已是秋霜了,前一世夏秋之已经逝去,不复返了,而入今世已有月余,自那晚醒来,她便已经告别过去。全新全意的生活在当下,尽管如今已经知道自己还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但是她还有疼爱自己的爷爷,视自己如亲生孩儿般的狄家夫妇,还有那如珠如宝般疼爱自己的小未婚夫和狄家大哥,自己还有什么不知足呢。

而另一个屋中盘坐在炕上做针线的张氏和狄大良、魏老汉还在说着狄青和秋霜的亲事

只听张氏说道:“魏叔,您别多想了,秋丫头已经是既是我儿媳妇,我更是将她当女儿般养着,您别有负担,都是一家人”,而一旁的狄大良也连连附和。

魏老汉只是叹息,他知道狄家仁厚,但总怕自己爷孙俩拖累他们。听到张氏如此说便觉得如此作罢。

时光如梭,白云苍狗,年岁白驹过隙般眨眼而逝,葱葱郁郁的山脚下,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弯着腰割着青草,时而远望青山,时而近视草地,嫩黄色的衣衫,青葱马裤,像是停留在草丛中的蝴蝶。“秋儿,回了”远处传来一声尚有些稚嫩的男声,听音后,那沉睡在草丛间的蝴蝶骤然苏醒,起身远看来人,乌黑的垂云髻映着红润的面庞,嫣红的樱桃口轻轻一笑迎出瓷白皓齿,远山黛下一双深潭碧波般的盈盈水眸更是清澈明亮。双眸含笑看着来人,笑嘻嘻指着一堆青草道:“青哥哥,你来啦,喏,马上就可以回啦”。

远看远来人正是狄青,十五六的青葱男子,眉清目秀,神情俊朗明亮,青白的束带扎紧藏蓝色短褐中衫,步伐轻快,尽管一身粗布短打,秋霜仍旧觉得分外养眼。来人看着眼前少女笑靥如花面,也是欢喜异常,少年上前接过女孩手中的镰刀,说到:“你歇歇”,说完便弯腰劳作。一旁的秋霜,放下手中的活计,蹲在弯腰的少年旁,看着眼前稳重的青葱少年,心中滋味万千,欢喜、感慨、憧憬等等,眼前所有的美好似乎都是梦里看花搬不实。在一侧的狄青察觉到身侧的人似乎人神游离,便停下手中的活计,问道:“秋妹妹,怎了,想什么呢”,秋霜被身侧的人唤回神智,笑道:“无事,只是想点别的事儿”,又看了一眼堆起的青草,说道:“青哥哥,咱回吧”,二人简便收拾了下,便一人背起青草一人拿着镰刀往回走。

狄青看了看身边眉目清秀的少女,心里非常开怀,然后腾出一只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纸包递于她,秋霜接过纸包,拆开看,是两个糖块,顿时眉开眼笑,便拿出一块来送到狄青的嘴边,狄青看着笑靥如花的少女,就着她的手将糖块含在嘴里,又看着她笑眯眯的将另一块送到自己嘴里,心里无限欢喜。

秋霜嘴里的甜腻感,似乎刺激着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让整个人都沁在这甜腻中,一路呼吸着夹有泥土的青草香,她觉得这幸福很不真实,她不知自己此时此刻浑身感觉到的甜腻感来自现实还是源自梦中。似乎那些高楼林立,车如流水、灯红酒绿般的生活似乎才是真实,而此刻才是梦中。可如今实实在在的被一个俊秀少年牵着,如此真真切切,嘴中的甜腻感也是时时刻刻提醒着此刻的现状,还有四周的生机勃勃,万物斑驳的景象,无一不昭示着此时才是现实,而那灯红酒绿、琼楼玉宇,高楼鳞次栉比的世界都是海市蜃楼般虚幻存在。自那天在混沌中醒来,这样的事情已经想了许多,如果那是梦境,那般真实的世界是那么深刻的在脑中存在,哪些曾经痛苦的往事似乎都是往者,不可追,都考量不得。

而今世,似乎是老天补偿曾经的人生吧,当加倍珍惜才是,秋霜想了许许多多的可能,最后便觉得,那是自己的前世吧。而被她看作弟弟般的“小良人”就在在眼前,还有在家中等待着自己的至亲,那么美好。

二人不多一会便到了家,狄青将背回来的猪草,用铡刀切碎倒进了猪槽中,便去水池边净了手,便去了正屋,见父亲与魏老汉全神贯注的在楚河汉界边厮杀,都没有注意到他。他笑了笑,便又转身去了木活棚子里。在狄云看到自家兄弟过来,便招手说道:“来,帮我拉一下墨线”,狄青便上前接了墨绳的一端,二人弹了墨线后便拿起锯子干了起来,狄青看着自家大哥手上功夫说道:“哥,爹都说你能出师了”,一旁的狄云头也不抬一抬就答道:“嗯,爹说将刘员外家的这批活完了之后,就让我出去历练历练”,说着便拿起已经锯好的木料,放在眼下瞄了瞄,又抬眼看着自己兄弟,说道:“以后家里你多操心,魏爷爷最近两年身子骨越发不好,估计你和求丫头的婚事要提前了”,说罢,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有些害臊的兄弟。更是放肆的呵呵笑起来。

兄弟二人一边聊,一边忙活着,“相公、叔叔,摆饭了”,一个清脆的女人声传来,狄云人看向来人道:“就来”,狄青对着来人施了一礼道:“有劳嫂嫂”,说着便去水盆边净手。另一边年轻女子一边拿了手巾帮狄云弹去灰尘,一边笑盈盈说道:“累了吧?”,二人相视一笑,狄云看着过门大半年的妻子孙氏,眉开眼笑的,又瞄了瞄孙氏微微隆起的小腹,说道:“不累,你身子不便,不用顾及我”,说着便上前扶了妻子,回了屋。

春深日暖,夕阳降下,天气还微微有些凉,小院左边的草亭中一家围在饭桌旁说着话,甚是祥和。在桌旁的魏老汉,心里突然有些微微的泛酸,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小孙女,突然感慨万千,他知道自己身子骨越发的糟糕,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两年后的她年至及笄,便叹了口气,一旁的狄大良看着老汉不解的眉头,还以为为了春耕的事儿发愁,便道:“魏叔,春耕不用担心,虽说已经近半年没有下雨,咱们今年多种些耐旱的高粱便是”,魏老汉知道狄大良误解了,便没有说破,直说当如是便罢,又看了眼眉开眼笑正和孙氏聊的正欢的小孙女,又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了,这样不是也挺好么,即便自己去见儿子和儿媳,也放心了。

晚饭后,秋霜便帮着张氏收拾了碗筷,看着天黑尚早,便又拿了狄青和魏老汉换洗的衣服,到了井边洗了起来,听着张氏和孙氏在草亭中就着花样子说说笑笑的的声音,觉得特别欣慰,特别幸福,自己初来时的懵懂、小心谨慎,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不知下一刻在哪里了,如今自己真的已经适应和融入了这样的农家小院,张氏把自己当亲生女儿似的疼爱自己,如今又有了温柔贤淑的孙氏做长嫂,突然觉得前世的凄凉都一场梦似的,思及此便笑了,如今一切安好,便是这一生当也幸福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