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到已经吸饱鸡汤的鲜味、干贝的清甜以及火腿特有的醇香。
用牙齿轻轻一咬,舌尖便被丰富而细腻的味道填满。
层次分明却毫不冲突。
那天早晨,洛奕把这道豆腐吃得干干净净,甚至连盘子底部剩下的一点汤汁都没有放过,全都拌进了那碗白粥里,吃得分毫不剩。
等他吃饱了之后,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脸上都多了一分笑意。
于是,他又习惯性地给站在一旁的刘总旗递了一块阿胶过去。
刘总旗看着洛奕吃得很香的样子,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早知舒娘子愿意拿菜肴来换阿胶,我当时就应该多留一些。”
洛奕听完以后只是笑笑,随后不疾不徐地说道:“那就是你没这个口福咯。”
原来当初在队伍中分配阿胶时,总镖头非常大方,直接给了洛奕整整两斤左右。
大概算下来有二十块之多,足够他慢慢吃上十几二十天都没问题。
对于这样的情形,刘总旗早就习惯了洛奕这种说话不绕弯、直言直语的语气,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反倒觉得轻松自在。
他接着开口问道:“那你明天早上还想吃啥?”
洛奕略作思索后,开口说道:“最近嘴巴有些油腻了。”
“所以明早来点清爽些的吧,味道不要太重。你去替我和她说声,我想吃绉纱馄饨。”
绉纱馄饨?
刘总旗平生第一次听到这么个新鲜名词,一脸疑惑,眨了眨眼。
刚想开口问问清楚这到底是什么吃食。
洛奕却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对他说:“你去问问舒雅,她自然会告诉你。”
刘总旗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得揣着满肚子的疑问离开。
心里一边想着“绉纱馄饨”这个怪名字,一边脚步不停地去找舒雅打听详情。
等终于找到了舒雅,刘总旗便开门见山地将事情缘由说了一遍。
舒雅听完后略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笑着说道:“这绉纱馄饨和我们平常吃的馄饨大同小异,区别只是皮子更薄、汤底更鲜而已。”
说完后,她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笑意,紧接着又补充道:“刘师傅要是感兴趣的话,明天我可以多包一些,到时候你也尝尝看。”
听了这话,刘总旗立刻乐呵呵地点头答应,笑得脸颊都堆起了皱纹。
“那敢情好!我也正好奇着,洛先生嘴里念叨的那个绉纱馄饨是个什么味儿!”
等把话说完送走了刘总旗之后,舒雅稍事收拾,便提着装东西的篮子出门。
去了街角那家熟悉的肉铺,称了两斤新鲜的猪腿瘦肉。
其实按照平时来说,要做上区区两碗,一斤肉完全够用绰绰有余。
可她转念一想,既然已经打算做了,不如多备些分量。
这样一家人也能一起尝一尝。
更重要的是,给陈氏补身子也多一份希望。
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不能轻易放弃。
自打陈氏病倒以后,除了家里操劳过度之外,日常饮食营养跟不上的情况也很严重。
如今既然自己有能力改善一些,就绝不能吝啬那一丁点儿的肉钱。
然而舒雅刚拎着肉回到家中。
还未走进院子,就发现屋子里面来了好几位面生的陌生人。
她一个都不认识,正迟疑地站在门口,准备先确认一下这些人的来历。
可还不等她开口问陈氏是怎么回事。
一位颧骨高耸的妇人已经急急忙忙地迎了出来。
只见那位妇人眉开眼笑地上前招呼,口中语调夸张地说:“哎哟,这不是侄媳妇?看看看,还买了那么多的新鲜肉,快来快来,我帮你提进屋里去吧。”
然而舒雅与这位妇人并不熟识。
当然不肯随随便便就把食材交给对方。
她略微退后半步,巧妙地避开了那只伸手要接的手臂。
随后神色认真地皱起眉头,直接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何会在我家?”
正说着话,此时屋内的动静引起了她的注意。
原来这时,陈氏正在蒋奕和萩萩一左一右搀扶下缓缓走出了内房。
显然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喧闹声,才被扶着出来查看状况。
那个妇人见到这一幕后立刻改换脸色,抢先一步走到陈氏面前,嘴上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开始告状。
“弟妹你看你看,我们不过是想要帮一把手,没想到人家根本不领情不说,反倒还将咱们当成贼防着了呢!”
陈氏轻声说道:“她是没见过你们,所以才有些生疏罢了。”
说完便抬起头,语气微扬地招呼着舒雅过来。
“舒氏啊,”她温和地说道,“这位是你的大伯娘。旁边坐着的两位呢,是她的两个女儿和女婿。”
大伯娘?
舒雅心头一愣。
脑海里反复翻找一番,却根本没有关于这个称呼的记忆,一片空白。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这样一门亲戚存在过。
陈氏察觉到她那一脸不明所以的模样,立刻会意过来,于是耐心解释道:“她们一家前几年就搬到镇上去住了。自从搬走以后,村里基本没怎么回来过,这两年也几乎没有来往。”
这话虽听起来情有可原。
毕竟人家搬到了外地,逢年过节回不来也是正常现象。
但舒雅心里却不以为然。
这都几年没有交集了,如今突然登门拜访,肯定没什么好事。
更别说眼下厨房的事还等着她去料理。
思及此,她便想尽快结束寒暄,回去忙自己的事。
然而还没等她转身离去。
那位所谓的大伯娘竟直接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
“哎呀,贤侄媳别这么急!我们这次可是专程赶过来,有件大事需要大家一起坐下来商量一下哩。”
这一句话听得人心里怪不是滋味。
尤其是站一边扶着陈氏的蒋家人。
此时的陈氏脸色已经泛白,身体也微微摇晃起来。
因为身体尚未痊愈,刚才站着说了一阵话后,便已经开始感到头晕目眩,幸亏孙子眼疾手快,赶紧将她搀扶着坐回到椅子上。
稍稍平复了气息之后,陈氏抬眼看向面前这家人,开口问道:“不知道嫂子今天来访,到底是为何而来?”
其实从一开始看到她们空手登门时,陈氏便已觉得不太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