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箔笑着道:“我和若薇是一年前认识的,她虽是尚书府的小姐,身世却坎坷,不过她并没有因此自怨自艾,是个很坚强的女子。”
“若薇不仅擅长制香,对很多事情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所以三哥很欣赏她。改天哥哥介绍你们认识。”
阮云笙垂了垂睫,没想到三哥对白若薇的评价这么高,看来三哥这次是真的动心了。
可惜,白若薇的心思,只怕不在自家哥哥身上。
她弯唇道:“三哥既然喜欢白小姐,何不干脆派人去提亲?还有,其他几位哥哥成婚没有啊?”
话本上,她和几个哥哥都是炮灰,很多剧情都是一笔带过。
阮云箔摸了摸鼻子,“成婚一事暂时不急。若薇的心思都在制香上,而且她上头还有一位嫡姐尚未议亲,她在府中日子艰难,不希望因为此事让嫡姐不满。”
阮云笙微微点头,没说什么。
她没有直接告诉三哥,白若薇可能是谢淮夜的女人。
一来,经过今晚的验证,话本上的剧情并非不可更改;二来感情这种事情,还是让三哥自己看清,才能真正放下。
虽然三哥疼她,但她并不会直接插手三哥感情的事情。
阮云箔接着道:“二哥常年在战场,四弟云游四海行踪不定,俩人也都没心思成家。”
阮云笙问:“那大哥总成婚了吧?我记得五年前,大哥已经开始议亲了。”
阮云箔摇头,叹了口气:“等大哥回来,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不知不觉,马车在侯府门前停下。
管家和下人们已经得到了阮云笙回京的消息,都在门口等她。
阮云箔率先走下马车,然后伸手扶阮云笙下车。
阮云笙的两个贴身丫鬟,知琴和知书连忙上前,刚喊了声“郡主”就忍不住哭出声来。
看着阮云笙长大的冯管家也用袖口抹着眼泪,哽咽道:“一定是侯爷和夫人在天之灵保佑,郡主才能平安回来。”
阮云箔道,“好了,都别站在门口,先进府再说。”
阮云笙弯了弯唇角,边往客厅走,边温声吩咐:“你们先回月华院帮我准备热水,我和三哥还有话要说。”
知琴连忙含着泪道:“郡主放心,月华院奴婢们每日都有用心打扫,就盼着郡主哪天回来……”
来到客厅,屏退下人后,阮云笙才跟三哥说出自己的真实经历。
阮云箔面色凝重,“笙笙是说,你坠入冰湖后,做了一个梦,梦醒后就回到了盛京?”
“确实不可思议吧?”阮云笙玩笑道,“三哥会不会把我当成妖孽抓起来?”
阮云箔伸出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妹妹洁白的额头。
“说什么傻话?一定是笙笙福泽深厚,才会受到神仙庇佑!”
“如果笙笙真的是妖孽,哥哥们就算把全天下降魔伏妖的道士都抓起来,也不会让他们伤害笙笙分毫!”
阮云笙摇着三哥的袖子撒娇,“三哥最好了。”
阮云箔听着这话无比舒心,追问:“在笙笙心里,真的是三哥最好吗?大哥、二哥还有四弟,是不是都得排在三哥后面?”
四个哥哥私下里,每个人都问过阮云笙不止一次,最喜欢哪个哥哥?
连最沉稳的大哥都不例外。
阮云笙早就习惯了,笑着点头,又说:“我回来的事情,另外几个哥哥还不知道呢。”
阮云箔道:“明天我就派人去给大哥和二哥送信,两位兄长知道你平安回来,一定很高兴!不过四弟的行踪飘忽不定,只能等他回京再说。”
阮云笙,“好,辛苦三哥了。”
阮云箔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很晚了,三哥先送你回月华院休息,有什么事情,咱们明天再说。”
阮云笙点头,和阮云箔一起往月华院走去。
远处,假山后。
谢晏比阮云笙兄妹回来的更早,他浑身落满积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一个雪人。
谢晏的目光痴痴跟随着阮云笙的背影,连寒疾发作时的痛彻骨髓都不在意。
习武之人耳力极佳,刚才笙笙和阮云箔说的话他都已经听到了。
原来,笙笙真的是死而复生……
谢晏喉结重重滚了滚,他根本不敢想象,笙笙当时被冰冷刺骨的湖水卷入暗河,她该有多冷、多害怕?
哪怕他亲自在冰湖寻找了笙笙三个月,这五年只要有时间,他就会去湖底寻人,因此染上寒疾受尽折磨,也不能弥补他犯下过错的万分之一。
一想到笙笙可能真的死在那片暗河再也回不来,他就恨不能亲手杀了自己!
这些年,他日日忍受寒疾之苦,又何尝不是在自我惩罚?
*
翌日,雪霁初晴。
侯府琉璃瓦上的积雪映着日光,檐角一支冰棱坠下,惊飞廊下鸟雀。
月华院。
知琴轻手轻脚推开门,走进阮云笙的房间,隔着双层织金碧色纱帐,轻声道:“郡主,宣王殿下来了。”
阮云笙昨晚睡得晚,现在还困着,打了个哈欠道:“怎么来这么早……让他等着吧。”
知琴迟疑道:“郡主,让王爷等太长时间,不太好吧?”
就算郡主现在起身,更衣梳妆后,至少也得两刻钟。
经知琴提醒,阮云笙才反应过来,谢晏现在是王爷了。
五年前,也就是去行宫之前,谢晏刚被皇帝认回去没多久。所以她还没适应谢晏王爷的身份,习惯性将他当成了侯府的一份子。
阮云笙小声嘟囔:“王爷啊……那确实不能太过怠慢。”
知琴以为郡主这话的意思是要起身了,刚想伸手去挽纱帘。
又听阮云笙吩咐:“这样,你让人给他上壶茶,让他边喝边等吧。”
说完,阮云笙翻身睡了过去。
知书站在门口,见知琴出来,小声道:“郡主起了吗?”
知琴摇头,“郡主让下人给王爷上壶茶,让王爷慢慢等。”
“你说王爷也真是的,明知郡主起得晚,有什么事情,非得一大早过来啊?”
知书连忙低声叮嘱:“王爷的身份今非昔比,不是我们能议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