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琪琪最终还是带着两个老人先走了，说是要安排心理疏导，顺便再仔细盘问盘问。林墨知道，这事儿在警方那里，多半会以“集体癔症”或者“不明原因的恐慌事件”收尾。
他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自己那个小破屋，一屁股瘫在沙发上，连灯都懒得开。
黑暗中，他能感觉到柳瑶的存在，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整个屋子，也笼罩着他。
“阳间事，阳间了……若无能，莫插手……”
这话跟魔咒似的，在他脑子里单曲循环。
无能？他妈的，谁愿意承认自己无能？
可面对刚才那扇门后的玩意儿，他确实除了喷口童子尿——哦不，舌尖血，然后被人家一巴掌呼回来之外，屁用没有。
桃木剑钥匙扣都报销了，那可是他爷爷留下的“传家宝”之一。
“唉……”林墨长长叹了口气，伸手在黑暗中摸索着，想找根烟。
就在这时——
“咚咚咚！咚咚咚！”
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打破了屋内的死寂。
林墨一个激灵，差点从沙发上滚下去。
“我艹，谁啊？这大半夜的，催命呢？”他骂骂咧咧地爬起来，心里有点发毛。不会是刚才那老宅的邻居，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他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口站着一个女人，头发凌乱，眼圈发黑，神情憔悴得像是几天没合眼，正焦急地左右张望。
是住他对门的王雨欣。
林墨记得她，一个单亲妈妈，独自带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平时挺文静的一个人，今天这是怎么了？
他打开门，一股混杂着焦躁和绝望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墨！林，林大师！”王雨欣一看到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都带着哭腔，膝盖一软就要往下跪。
“哎哎哎，王姐，你这是干嘛？”林墨赶紧一把扶住她，“有话好好说，别这样。”
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尤其还是个漂亮女人，虽然现在这位王姐眼窝深陷，脸色蜡黄，但底子还是不错的。
“林墨，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救救小雅！”王雨欣死死抓着林墨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他肉里了，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你女儿？小雅怎么了？”林墨心里咯噔一下。他见过小雅几次，挺可爱一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见人就甜甜地笑。
“她，她不对劲！她最近老是说胡话，半夜里唱歌，唱那种……那种听了让人心里发毛的歌！”王雨欣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浓浓的恐惧，“还说屋里有其他人，有个穿红衣服的小姐姐一直看着她……”
林墨眉头皱了起来。
半夜唱歌？红衣小姐姐？
这他妈听着怎么这么耳熟？经典鬼片套路啊！
“王姐，你先冷静点，”林墨扶着她往屋里走，“进来说，慢慢说。是不是小孩子看恐怖片看多了，自己吓自己？”
“不是的！绝对不是！”王雨欣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我从来不让她看那些东西！她以前很乖的，现在……现在她看我的眼神，有时候都让我害怕！林墨，你是懂这些的，对不对？我们这栋楼里，就你家……就你家有点不一样。”
林墨嘴角抽了抽。得，自己“半吊子阴阳师”的名声，估计已经在小区里小范围传播了。
他能感觉到，客厅角落里那股阴冷的气息似乎波动了一下，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弄？
林墨没好气地朝那边瞪了一眼，虽然他啥也看不见。
“王姐，你先坐，”他给王雨欣倒了杯热水，“具体说说，小雅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王雨欣捧着水杯，手抖得厉害，热水洒出来一些，烫得她一哆嗦。
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大概……大概一个星期前吧。那天我加班回来晚，小雅一个人在家，她说她听到有人在敲窗户，还看到窗外有个影子。我当时没在意，以为是她做噩梦了。”
“后来呢？越来越严重？”
“嗯！”王雨欣用力点头，眼泪又涌了上来，“她开始不肯睡觉，说一闭上眼睛，那个红衣服的小姐姐就对她笑。然后就是半夜唱歌，那调子……我形容不上来，就是听着瘆得慌。白天也精神恍惚，有时候会突然对着空气说话，还叫人家‘姐姐’。”
“带她去看医生了吗？”林墨问道。
“看了！儿童医院，精神科，都看了！医生说可能是学习压力大，或者分离焦虑，开了一堆安神的药，一点用都没有！”王雨欣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甚至……我甚至偷偷找了附近庙里的师傅来看看，那师傅进屋待了不到五分钟，脸都白了，说什么也处理不了，让我另请高明。”
林墨沉默了。
这情况，十有八九是真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他瞥了一眼柳瑶“可能”在的方向，心里开始盘算。
柳瑶警告他“若无能，莫插手”，显然是看不起他那点三脚猫的功夫。
可王雨欣这事儿，算是“阳间事”吧？她女儿是活人，现在被鬼缠上了，他不就是干这个的么？虽然是兼职的。
而且……林墨摸了摸下巴，如果自己把这事儿漂漂亮亮地解决了，是不是就能在柳瑶面前稍微挺直点腰杆？
好歹让她知道，自己也不是全无用处。
万一以后再遇上什么事，她能少点鄙视，多点……呃，合作精神？
这或许是个机会，一个改善他们之间“紧张关系”的契机。一个能让她稍微不那么“充满怨气”的筹码。
“林墨，求求你了，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王雨欣见林墨半天不说话，又开始哭求起来，作势又要跪。
“王姐，你别这样！”林墨赶紧拦住她，叹了口气，“行，这事儿我接了。”
“真……真的？”王雨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露出一丝希冀的光。
“嗯，”林墨点点头，表情严肃起来，“不过我得先跟你说清楚，我这人……你也知道，半吊子水平。尽力而为，但不敢保证一定能成。”
“我明白！我明白！只要你肯帮忙，我就感激不尽了！”王雨欣连连点头，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林墨心里却在打鼓。这活儿，恐怕比孙琪琪那个敲门鬼要棘手得多。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空气，用一种自以为很自然的语气说道：“那个……柳瑶啊，你看，这邻里邻居的，人家都求上门了，我要是不管，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这纯属阳间业务范畴，对吧？我处理一下，应该……不违背什么规矩吧？”
空气中，那股阴冷的气息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林墨撇撇嘴，得，指望她给点反应，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他转头对王雨欣说：“王姐，你先回去吧，让你女儿早点休息。我准备一下，明天，不，今天晚点，等天黑透了，我去你家看看。”
“好好好！谢谢你，林墨！太谢谢你了！”王雨欣千恩万谢地走了。
林墨关上门，长长地舒了口气。
麻烦事儿又找上门了。
他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得，还得想办法补充点“装备”。
最重要的是，这次，他得想办法让柳瑶知道，他林墨，也不是吃素的！至少，不能老让她看扁了。
他抬头，仿佛能穿透天花板，看到对面王雨欣家。
一个小女孩，半夜唱着诡异的童谣……
林墨打了个寒颤，这活儿，确实不好干啊。他得好好合计合计，别到时候又得靠某个“脾气不太好”的鬼妻来收场，那可就真丢人丢到冥府姥姥家了。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