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办公室只剩下我的键盘声。显示器冷光刺得眼球发胀,我伸手去够咖啡杯,指尖碰到杯壁时顿住——空的。
身后传来塑料袋的窸窣声。
“组长,吃吗?”
周予白站在我背后,手里举着便利店饭团。他指尖沾着一点沙拉酱,包装纸被揉得皱巴巴的。我盯着他耳尖看,那里泛着不自然的红。
“买多了。”他补充,把饭团放我桌上。
我瞥见收银小票从塑料袋里滑出来。购买时间:23:52。现在是00:03。
“十分钟前买的?”我捏着小票抬头。
他喉结动了动,突然弯腰去捡根本不存在的纸屑。后颈碎发支棱着,像只被揪住后颈皮的猫。
我拆开包装咬了一口。米粒还是温的。
“难吃。”我说。
他眼睛亮起来,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第二颗:“这个金枪鱼的好吃点。”
我伸手去接,指尖碰到他掌心。他猛地缩手,饭团掉在地上。我们同时蹲下去捡,额头差点撞在一起。
“对不起。”他声音闷闷的。
我捡起饭团扔进垃圾桶,抬头发现他耳朵更红了。提案通过时都没这么明显的心跳声突然在耳膜上撞了一下。
打印机突然嗡鸣着吐出一叠纸。周予白跳起来去拿,后腰撞到桌角。他龇牙咧嘴地揉着腰,把文件递给我:“改好了。”
我翻开一看,所有我标红的地方都加了批注。最后一张空白页上画了只打哈欠的简笔画小猫。
“你养猫?”我问。
他摇头:“大学室友养过。”顿了下,“组长喜欢猫?”
我合上文件:“只是随便问问。”
办公室又安静下来。他坐在我对面整理资料,笔尖在纸上沙沙响。我偷看他低垂的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组长。”他突然抬头,“你嘴角沾了米粒。”
我下意识去擦。
“左边。”他伸手,却在快要碰到我脸时停住,转而抽了张纸巾递过来。
我接过纸巾,瞥见他喉结又滚了滚。
凌晨四点,我们终于搞定方案。他坚持要送我回家,理由是“顺路”。
车停在小区门口时,雨突然下大了。他翻遍车厢找伞,最后只摸出一把儿童伞。
“将就下。”他撑开印着卡通图案的伞,雨水顺着伞骨滴在他肩膀上。
我站着没动:“你住哪?”
“就……前面路口。”他眼神飘了一下。
我掏出手机查导航。最近的小区在1.5公里外。
“上来吧。”我转身往单元门走,“雨停了再走。”
电梯里,他盯着楼层数字一动不动。水滴从他发梢落下来,砸在地毯上。
“给。”我扔给他一条毛巾。
他接住,突然笑了:“组长,你耳根红了。”
我砰地关上浴室门。
热水冲下来的时候,听见他在外面喊:“组长!冰箱里鸡蛋放哪层?”
我抹掉镜子上的水雾,看见自己嘴角是翘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