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玄幻小说 > 尘劫仙途之沪上风云 > 第八十章 骨笛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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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室的潮气混着铁锈味钻进鼻腔时,我正用三棱刺撬开第三道锈蚀的门锁。指尖摸到锁芯里卡住的铜簧,忽然想起苏清鸢总说我开锁的手法像个惯偷——那丫头说话总带着点嗔怪的软,不像现在,连空气里都飘着刀子似的冷。

“咔哒”一声,锁舌弹开的瞬间,一股腥甜的风扑面而来。我往后撤了半步,后腰抵住冰冷的水泥墙,摸出火折子吹亮。昏黄的光线下,整间地下室像被剥了皮的脏器,墙面布满暗红色的纹路,细看竟都是用指甲刻出的符咒,边缘还凝着发黑的血痂。

正中央摆着个锈迹斑斑的铁架,上面挂着件东西。火折子往前递了递,我看清那是具被剥了皮的尸体,肌肉纤维在风中微微颤动,喉咙的位置插着根莹白的骨笛,笛身上凿着七孔,孔眼边缘还沾着细碎的肉末。

“啧,血影阁的手笔越来越糙了。”我用袖口捂住鼻子,心里却在冷笑。沈千珏倒戈后,这群杂碎倒是学聪明了,知道用护灵军的古法来逼我现身。这骨笛是用护灵军士兵的指骨做的,七孔对应三魂七魄,配上活剥的人皮当引,吹出来的调子能勾动方圆十里的亡魂——他们算准了我不会对护灵军的遗骨坐视不理。

墙角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火折子的光晃过去,只见十几只老鼠正啃食着什么,地上散落着半截军装纽扣,黄铜的,上面刻着“护”字。我心里一沉,看来这地下室里埋的不止这一具尸骸。

骨笛忽然自己响了,不是人力吹奏的调子,倒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笛孔上按动,发出的声音像指甲刮过玻璃,听得人头皮发麻。随着笛声响起,墙上的血符开始发亮,那些暗红色的纹路里渗出粘稠的液体,在地上汇聚成蜿蜒的小溪,朝着铁架底下流去。

“招魂阵,还得配活祭。”我踢开脚边的老鼠尸骸,靴底碾过一颗牙齿,“可惜啊,你们找的这具皮囊太次了。”

铁架上的尸体突然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插在那里的骨笛竟缓缓转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笛孔里钻出来。我眯起眼,看见笛身第七个孔里闪过一丝幽蓝——那是护灵军士兵魂飞魄散前才会有的灵光,看来这指骨的原主死得极惨。

笛声陡然拔高,墙上的血符“噗”地燃起绿火,地下室的温度骤降,连火折子的光都缩成了豆大。我背后的水泥墙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像是有人用湿冷的手指按住了我的脊椎。

“林默……”一个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是无数人同时在低语,“龙脉……不能……”

我猛地转身,三棱刺划破空气,却只刺穿了一团白雾。雾气散开时,十几个半透明的影子从墙里钻了出来,都是穿着护灵军军装的士兵,有的缺了胳膊,有的没了脑袋,唯独胸口的徽章还在发光。

“又是这招。”我心里暗骂,面上却不动声色。血影阁想用护灵军的亡魂困住我,可惜他们忘了,老子手里有泣血珠——这珠子吸了百年的血气,最能克制阴邪。

骨笛声突然变得尖锐,那些亡魂像是被无形的线拉扯着,齐刷刷地朝我扑来。我故意放慢动作,让最前面的鬼影穿过我的肩膀,同时捏碎了藏在掌心的泣血珠粉末。

“滋啦——”像是滚油浇在冰上,鬼影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消散成青烟。我借着这股反冲力,翻身跃上铁架,一脚踹向那具尸体的喉咙。骨笛应声落地,在地上弹了两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笛声骤停,绿火瞬间熄灭,剩下的亡魂愣在原地,眼神里的凶戾渐渐褪去,露出茫然的神色。我捡起骨笛,指尖触到笛孔里的肉末,忽然想起苏清鸢给我看过的护灵军卷宗——1912年那场兵变,有三百名士兵被活活剥皮,指骨被做成法器,用来镇压黄浦江底的邪祟。

“沈千珏让你们来的?”我对着空气问话,声音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最前面那个缺了脑袋的亡魂缓缓点头,胸腔里的徽章发出微弱的光。

“他想知道什么?”

亡魂们的身影开始闪烁,像是信号不良的灯。过了半晌,那个破碎的声音再次响起:“骨笛……钥匙……船坞……”

我心里咯噔一下。船坞就是苏清鸢说的龙脉核心所在地,这骨笛是钥匙?看来沈千珏倒戈不是一时冲动,他早就知道护灵军的秘密。

就在这时,地下室的门突然被撞开,十几个黑衣人像蝙蝠一样涌了进来,手里都握着缠满黑布的短刀。为首的是个瘦高个,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只露出嘴角一道狰狞的疤痕——血影阁的护法,人称“鬼手”。

“林先生果然没让我们失望。”鬼手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既然你已经拿到钥匙,就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把玩着手里的骨笛,故意让笛身的莹白在黑暗中反光:“你们阁主呢?这么大的事,他不该亲自来吗?”

“阁主自有安排。”鬼手挥了挥手,黑衣人呈扇形散开,短刀上的黑布滑落,露出淬着绿光的刀刃,“林先生,别逼我们动手。”

“动手?”我笑出声,突然把骨笛凑到嘴边,用尽全力吹响。这一次不是招魂的调子,而是我从护灵军卷宗里记下的集结号——当年护灵军就是靠这调子辨认友军。

笛声刚起,那些原本茫然的亡魂突然躁动起来,胸口的徽章爆发出刺眼的光。他们齐刷刷地转向黑衣人,残缺的肢体上燃起金色的火焰——那是军人魂魄最后的战意。

“不可能!”鬼手失声惊呼,“骨笛怎么会……”

“你们只知道骨笛能招魂,却不知道它还能驱魂。”我吹着集结号,一步步走向鬼手,看着那些金色的火焰将黑衣人吞噬,“护灵军的骨头,哪能让你们这些杂碎随便使唤。”

一个黑衣人想从背后偷袭,被缺头亡魂的残臂贯穿胸膛,当场化为灰烬。鬼手见状不妙,转身就往门外跑。我冷笑一声,将骨笛掷了出去。

骨笛在空中打着旋,正好撞在鬼手的后心。他踉跄了两步,回头看我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喉咙里涌出黑血,身体迅速干瘪下去,最后变成一具和铁架上一样的干尸。

笛声渐歇,亡魂们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地下室的水泥地里。我捡起那根骨笛,发现笛身上的血迹已经消失,只剩下莹白的骨质,七孔里透出温润的光。

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血符,那些暗红色的纹路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像干涸的泪痕。地上的老鼠尸骸旁,不知何时多了块半截的木牌,上面刻着“浦东”二字。

看来浦东造船厂的遗迹,才是真正的重头戏。

我把骨笛揣进怀里,摸了摸胸口的泣血珠,它正在发烫,像是在回应骨笛的召唤。黄浦江底的古船坞,龙脉核心,还有沈千珏藏在暗处的算计……这场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走出地下室时,雨已经停了,月亮从云里钻出来,照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远处传来警笛声,大概是刚才的动静引来了巡捕。我拐进一条小巷,听见怀里的骨笛轻轻颤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苏醒。

“别急,”我对着骨笛低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快,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招魂。”

巷口的路灯忽明忽灭,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随时会出鞘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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