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那带着几分寒意的阳光,如冰冷的丝线般,穿透咸阳城略显浑浊、带着一股淡淡尘土味的空气,轻柔地落在夏璃略施粉黛、泛着淡淡光泽的脸上。
那阳光照在脸上,触感清冷。
她身着一身粗布衣裳,那布料摸起来粗糙且带着些许硬邦邦的感觉,头上裹着块褪色的头巾,头巾的颜色已变得黯淡无光,活脱脱一个饱经风霜的村妇,谁也不会想到,这便是那位医术高超、心思缜密的巫医。
“这药…唉,越吃越不对劲啊!”一位病人声音微弱,带着无奈与痛苦,在医馆里回荡。
“可不是嘛!我那老寒腿,吃了孙太医开的药,腿是更疼了,夜里觉都睡不着!”另一位病人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抱怨,在静谧的医馆里格外清晰。
“我也是,吃了药,肚子疼得更厉害了!这孙太医,是不是医术不行啊?”又一位病人的声音充满了怀疑与愤怒。
医馆里,几位病人的抱怨声不大,却如同针一般清晰地钻进了夏璃的耳朵里。
她不动声色地走到药柜旁,假装挑选药材,实则将那些被丢弃的药渣悄悄收集起来。
指尖摩挲着粗糙、带着一丝凉意的陶罐碎片,她秀眉微蹙,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
回到暂住的简陋小屋,屋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味。
夏璃立刻支起简易的药炉,小心翼翼地将药渣放入水中熬煮。
不一会儿,药房里弥漫出一股刺鼻、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草药变质的味道,带着几分酸腐,直冲入鼻腔。
“果然有问题!”夏璃眼神一凛。
她从怀中掏出几根银针,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蘸了药汁,刺入一只雪白的小兔体内。
没过多久,小兔便开始抽搐,发出微弱的哀鸣声,口吐白沫,显然是中毒之兆。
“孙太医,你竟敢如此草菅人命!”夏璃怒火中烧,那愤怒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让她的脸颊微微泛红。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必须尽快阻止孙太医继续害人。
夜幕降临,咸阳城笼罩在一片昏黄、温暖又带着几分朦胧的灯火之中,那灯光隐隐约约,如同梦幻一般。
远处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和人们的谈笑声,在夜空中回荡。
夏璃凭借着对医馆地形的了解,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药房。
她动作麻利地打开药柜,药柜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将那些被动过手脚的药材一一找出,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无害药材。
“哼,想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害人?没门!”夏璃一边替换药材,一边在心中冷笑。
做完这一切,她在药柜上留下了一张用炭笔写成的纸条,上面只有八个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而此时的画院,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赵夫人身着一袭华丽的丝绸长裙,丝绸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裙摆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在几名侍女的簇拥下,她缓缓走进了李昭的画室。
画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她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画作,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李大人,真是好雅兴啊。”赵夫人声音柔媚,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压迫感,如同柔软的丝线却暗藏着锋利的刀刃,“不知最近可有什么新作问世?我可是慕名而来,想一饱眼福呢。”
李昭早已料到赵夫人会来这一手。
他微微一笑,从画架上取下一幅画作,递给赵夫人。
“夫人过誉了,这只是一幅临摹之作,难登大雅之堂。”李昭谦虚地说道,眼神却始终平静如水。
赵夫人接过画作,细细端详起来。
画中的凤凰栩栩如生,色彩艳丽,乍一看与《孤凰图》并无二致。
然而,李昭早已将原作藏了起来,眼前的这幅,不过是一幅经过精心修改的仿品。
“李大人的画技果然精湛,这凤凰的姿态,简直是跃然纸上啊。”赵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不知这幅画,大人可否割爱?”
李昭心中冷笑,脸上却依旧保持着温润的笑容:“夫人若是喜欢,送给夫人便是。”
赵夫人眼神闪烁,似乎在判断李昭话语的真伪。
她仔仔细细地将画作检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破绽。
“李大人真是才华横溢。”赵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只是,这世道险恶,大人还需多加提防啊。”
说完,她便带着侍女,款款离去。
李昭望着赵夫人离去的背影,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他知道,赵夫人并没有完全相信他,接下来,恐怕会有更多的麻烦。
午后,林清寒急匆匆地跑进了画室,神色紧张。
“大人,不好了!画院外面来了些可疑的人,一直在附近徘徊,好像是在监视我们!”
李昭闻言,并没有露出任何慌乱之色。
他走到窗边,看着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黑影,黑影在斑驳的树影下时隐时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李昭喃喃自语道。
“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林清寒焦急地问道。
“既然他们想看《孤凰图》,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他走到林清寒面前,低声吩咐道:“你去找几个人,在外面散布消息,就说《孤凰图》已经接近完成,就快要可以面圣了。记得,要装作不经意间透露出去。”
林清寒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按照李昭的吩咐去做了。
而李昭自己,则悄悄地离开了画室,前往另一处偏僻的画室。
那里,才是他真正研究《孤凰图》的地方。
与此同时,孙太医正跪在赵渊的面前,瑟瑟发抖。
“大人,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孙太医声音颤抖,额头上满是冷汗,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废物!”赵渊冷哼一声,眼神阴鸷,如同寒冷的冰刃。
“大人息怒!属下已经查明,是那个叫夏璃的贱人动的手脚。”孙太医连忙解释道,“她不仅替换了药材,还留下了警告信!”
“夏璃?”赵渊眉头紧锁,“这个女人,倒是有些本事。”
“大人,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抓捕夏璃?”孙太医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渊冷笑一声:“不必。抓她做什么?我们的目标是李昭。只要能拿下李昭,区区一个夏璃,不足为惧。”
“大人英明!”孙太医连忙拍马屁。
“你现在要做的,是加强对李昭的监视。”赵渊冷冷地说道,“务必查清楚《孤凰图》的下落。若能一举拿下两人,岂不更妙?”赵渊的语气中充满了病态的愉悦,仿佛已经看到了李昭落入自己手中的那一幕。
夜幕深沉,咸阳城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只有偶尔传来的更夫的打更声,那“梆梆”的声音清脆而响亮,才能证明这座城市还活着。
偏僻的画室里,李昭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借着昏暗、摇曳不定的烛光,仔细地研究着《孤凰图》。
他已经在这幅画上花费了无数个日夜,却始终没有找到关键的线索。
他隐隐感觉,这幅画中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一个足以颠覆整个秦国的秘密。
他缓缓地抚摸着画中凤凰的羽毛,指尖传来一阵细微的凹凸感。
他心中一动,仔细地观察着凤凰的眼睛。
那双眼睛,似乎比其他的部位更加突出一些,颜色也略有不同。
李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刻刀将凤凰的眼睛剥离下来。
他将那双眼睛放在烛光下,仔细地观察着。
突然,他发现,那双眼睛的背面,竟然刻着一些极其细小的纹路……
这纹路,难道是……
在昏黄的烛光下,那双眼睛的背面刻着一张微型地图,标注了楚地皇陵的大致方位。
李昭的心跳加速,心脏跳动的声音在寂静的画室里仿佛鼓声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画院外突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如潮水般涌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人们的呼喊声和兵器的碰撞声,显然敌人已突破防线直奔此处。
李昭没有慌乱,迅速销毁多余证据,只保留核心地图。
他迅速写了几行字,交给林清寒,低声交代道:“立刻通知夏璃,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了地图,但敌人已经来了。一定要在约定地点汇合。”
看到夏璃突然出现在眼前,李昭心中一喜,他知道有了夏璃的帮助,逃离追兵的机会更大了。
而夏璃也从李昭的眼神中读懂了他的意思,两人默契顿生。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朝相反方向逃去,留下追兵陷入混乱。
“记住,废旧庙宇,不见不散!”
李昭的话语在夜空中回荡,然后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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