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在玄黄殿的玉案前站了半夜。
混沌钟悬在他掌心，钟身光纹与穹顶裂缝同步明灭，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他识海刺痛——那是魔瞳留下的痕迹在灼烧。
“宿主，定位器的波动稳定了。”小灵的虚影飘到钟前，指尖点过一道暗红光线，“顺着这道线，能直接穿到界外之界。”
“准备好。”陈玄反手扣住混沌钟，转身看向殿外。
玄凤长老抱着涅槃珠站在阶下，赤焰的火鳞甲在月光下泛着红光，宁·清·瑶的双生战傀立在阴影里，发间银铃轻响。
“要去杀真魔？”赤焰咧嘴笑，拳头捏得咔咔响，“老子等这天三年了。”
陈玄没说话。
他捏碎掌心的传讯符，妹妹陈月的声音从符纸里冒出来：“哥，我守着玄黄界。你要是敢回不来——”
“不会。”陈玄截断话头，将混沌钟砸向虚空。
钟鸣震碎夜色。
等众人再睁眼，脚下已无地，头顶亦无天。
无数碎片在四周漂浮，有的闪着金纹，有的凝着血锈，小灵伸手接住一片，指尖被割出细血：“是法则碎片，诸圣战场的遗留。”
“小心法则风暴。”金乌残魂的声音突然在陈玄识海响起，比之前更虚弱，“这里被魔气侵蚀三千年，每道风都能撕碎地境修士。”
玄凤长老的涅槃珠突然爆发出七彩光雾，将众人裹成茧：“涅槃大阵撑半个时辰。”她的指尖按在珠上，鲜血渗进纹路，“半个时辰后，要么杀了无相，要么——”
“要么死。”陈玄替她说完。
他望着前方扭曲的空间，那里的法则碎片正在被某种力量揉成漩涡，“它来了。”
没有身影，没有声音。
但陈玄的后颈寒毛炸起，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掐住他的喉咙。
赤焰的火鳞甲自动燃起，却被无形力场压成暗红星火；宁·清·瑶的战傀突然举剑，剑尖指向陈玄心口——那是她本体绝不会有的动作。
“你看，”沙哑的低语在每一寸空气里震动，“你珍视的人，你在乎的物，都是弱点。”漩涡里浮出半张脸，是陆无涯的皮，是牛猛的笑，最后凝成陈月的眉眼，“你妹妹现在在玄黄界门口，正被魔雾缠着脖子。你猜，她喊的是‘哥’，还是‘救命’？”
陈玄的瞳孔骤缩。
他看见幻象里的陈月在挣扎，看见她脖颈泛起青紫，看见她伸出的手离自己只有三寸——
“轮回契纸。”宁·清·瑶的声音穿透幻象。
她的战傀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陈玄眉心，“我与你同生共死，幻象伤不了你。”那张脸瞬间龟裂，露出底下翻涌的黑雾。
赤焰的吼声炸响：“五雷锁魂阵——起！”他抛出五枚雷纹铜铃，分别钉在东南西北中。
紫色雷光从铃中窜出，在虚空中织成大网，将黑雾绞得滋滋作响。
“好手段。”黑雾里传来冷笑，“但你终究只是蝼蚁。”无形力场突然增强，陈玄的肋骨发出脆响。
他咬着牙举起混沌钟，钟身上金乌纹与玄凤纹同时亮起——那是金乌残魂与玄凤长老的本源之力在共鸣。
“命在我手，道由我掌。”陈玄的声音混着血沫，“玄黄为证，万界共尊！”
混沌钟爆发出刺目金光。
黑雾里传来凄厉嚎叫，一团暗红肉瘤被轰出实体，表面布满眼睛，每只眼睛都映着陈玄的脸。
金乌残魂最后的火焰从钟内窜出，玄凤长老的涅槃珠化作凤凰形态，双鸟齐鸣，将肉瘤裹进火海。
“不——！”肉瘤剧烈收缩，“我是……”
“你只是个失败者。”陈玄抬手，混沌钟的钟声盖过它的嘶吼。
火海里传来“咔”的碎裂声。
肉瘤炸成千万黑点，又被火焰烧成灰烬。
界外之界开始崩塌，法则碎片如暴雨坠落，砸在涅槃大阵上叮咚作响。
“看！”小灵突然指着废墟。
一块青玉简从中浮起，表面刻着“玄黄令”三个古字，“这是创世权柄！能重塑一方世界规则！”
陈玄伸手接住玉简。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斩真魔定万界】，是否开启【玄黄纪元】？”
他抬头。
远处的黑暗中，有星辰正在凝聚。
它们像被风吹散的萤火，慢慢聚成漩涡，又舒展成星河，每一颗都亮得晃眼，仿佛在等他开口命名。
“开。”陈玄说。
涅槃大阵“啪”地碎裂。
玄凤长老踉跄着扶住赤焰，宁·清·瑶的战傀替他擦去嘴角血迹。
混沌钟自动飞回他掌心，钟身上多了道新纹——是玄黄令的形状。
“该回去了。”陈玄将玉简收进储物戒。
他望着界外之界的残片，突然笑了，“玄黄界，该换个样子了。”
等众人再睁眼时，已站在玄黄峰顶。
晨雾漫过山脚，将整座山裹成云岛。
陈玄抬起手，掌心的玄黄令突然发烫。
他能感觉到，天地法则正在震颤，像群等待训诫的幼兽，正竖起耳朵听他的第一个指令。
山风掀起他的衣摆。
远处传来陈月的喊叫声，还有玄黄界修士御剑而过的清鸣。
陈玄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将玄黄令按在胸口。
有些事，该从今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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