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掌心的碎片突然烫得惊人。
金色光流如活物般从碎片中窜出，缠上他的手腕、脖颈，最后“唰”地扎进识海。
他眼前一黑，意识被撕成千万片，耳边全是模糊的低语：“容器……承载者……你已非你。”
“不！”陈玄咬碎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
他能感觉到有团幽蓝的雾气正在啃噬灵魂，那是归墟的意志，冰冷、贪婪，要把他的神魂当沃土，扎根生长。
“天帝！”白璃的狐耳突然竖起。
她本在查看北边战场的传送玉符，这一瞬却浑身发冷——陈玄的气息正在疯涨，却又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她指尖掐诀，狐瞳泛起紫芒。“狐瞳·三重幻境！”
幻境里，陈玄的识海成了战场。
左边是玄黄二气交织的光带，代表他的本源；右边是幽蓝漩涡，归墟意志正疯狂撕扯光带。
两者每碰撞一次，陈玄的识海就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要爆了！”白璃踉跄后退，额角渗出冷汗。
她这才看清，归墟本源根本不是在融合，是在吞噬！
若再不管，陈玄的灵魂会被碾成齑粉。
“布阵！”她扯着嗓子喊，狐尾在身后炸成九条，“魂引阵！需要你们的神魂共鸣！”
墨寒霜的冰魄剑“嗡”地出鞘，剑尖点地，地面凝出冰纹；韩千影反手抽剑，剑气割开掌心，血珠滴在冰纹上；叶问天翻出怀里的古卷，指尖快速翻动泛黄书页：“魂引阵需七人同调，归无尘！紫灵儿！过来结印！”
归无尘抹了把脸，跪行两步，手掌按在冰纹上；紫灵儿解下腰间的净世玉牌，玉牌浮起，清光流转。
“等等！”
众人动作一滞。
南宫翎不知何时坐了起来。
她本是昏迷的，此刻却眼神清明，指尖攥紧胸前的银饰——那是归墟旧部的图腾，正在发烫。
“我能感觉到。”她指向陈玄，“他的神魂在分裂，玄黄本源、归墟意志、他自己的意识，三股力量在抢主位。”她咳了两声，嘴角渗血，“得用‘三魂分炼’。”
“三魂分炼？”叶问天的手指停在古籍某页，“记载说，此术能将神魂分成三缕，分别承载不同意志，最后……”他喉结滚动，“但成功率不足三成，稍有差池，灵魂直接散掉。”
“三成总比零成好。”韩千影甩了甩剑上的血，“我守他肉身，剑意在，他肉不灭。”
紫灵儿将净世玉牌按在陈玄额间：“莲台清光能净化归墟杂质，减少排斥。”
南宫翎突然扯断银饰红绳。
她指尖划破掌心，血珠滴在陈玄眉心：“我献一缕神魂当引子。归墟旧部的血脉，能引动他体内的归墟本源。”
“疯了！”墨寒霜皱眉，“你现在血脉刚觉醒，神魂不稳！”
“总要有个疯的。”南宫翎笑了，血珠顺着下巴滴落，“玄黄界需要他，归墟也需要他。”她闭眼踏进魂引阵，与陈玄额头相抵。
刹那间，七人脚下的冰纹全部亮了。
陈玄的识海里，三缕神魂缓缓分离。
一缕裹着玄黄气，是他护青丘、守玄黄的执念；一缕泛着幽蓝，是归墟本源的意志；最后一缕最淡，却闪着微光——那是南宫翎的神魂，像根细线，把三缕神魂串在一起。
“融合！”白璃咬破指尖，在虚空画符。
归墟意志突然暴躁起来，幽蓝漩涡卷起狂风，要撕碎那根细线。
玄黄气却突然暴涨，化作盘龙，缠住漩涡。
陈玄的意识在中间嘶吼：“都给我……安分点！”
三缕神魂开始纠缠。
玄黄气裹住幽蓝，南宫翎的微光在中间调和。
先是针尖大的融合点，接着如星火燎原，三股力量渐渐拧成一股新的神魂。
陈玄的睫毛颤动。
他睁开眼。
左眼是归墟的幽蓝，流转着星图；右眼是玄黄的金红，凝着山川。
两种颜色在瞳孔深处交织，像幅会动的画。
“成功了？”紫灵儿扶住南宫翎，后者已晕过去，面色惨白如纸。
“还没。”陈玄开口，声音像两个人在说话，一低一沉，却又奇妙地融合，“归墟和玄黄……在我体内活了。”他抬手，掌心浮起两团光，一团金红，一团幽蓝，“现在，它们是我的左膀右臂。”
众人还没来得及欢呼。
“咚——”
一声心跳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像擂鼓，像闷雷，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陈玄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能感觉到，这心跳声不是来自外界，是从他体内的归墟本源里传出来的。
每跳一次，归墟的幽蓝就暗一分，玄黄的金红却亮一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通过归墟本源，窥视他的神魂。
“那是……”白璃的狐尾全部炸起，“这心跳声，我在青丘古籍里看过记载——”
“归墟的‘心跳’。”陈玄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双眼的异色已经消退，只剩漆黑如墨，“但古籍没说，归墟会‘活’过来。”
他看向北方战场的方向。
那里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快看天！”
众人抬头。
原本晴朗的天空，正裂开蛛网状的缝隙。
缝隙里漏出的光，不是阳光，是血红色的，像被火烧过的晚霞。
而那心跳声，越来越清晰了。
“咚——咚——”
仿佛整个玄黄界的命运，正被某种未知存在，捏在掌心，轻轻一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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