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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嘉,”文主编站在门口,“出来一下。”

南嘉不明觉厉,还在和石诚眉来眼去。

“文主编,有什么事么?”

“前天代振华来编辑部借你是吧?”

“是。”

“他啊,今天来找我,大概意思呢就是想挖你过去。”

南嘉刚准备抬手拒绝。

“你先别急着拒绝,该有的待遇……”

“文主编,替我谢谢代部长的好意,不过东奔西跑的我不适合。”

“你师父的事儿,代振华确实……”

南嘉欲言又止。

文耀根叹了口气,轻声说着:“我就知道你会怎么选,姓代的我去应付。”

“谢谢文主编。”

“不用谢,”文耀根往里看一眼,“石诚啊,于殷和我打小报告说你最近工作不在状态。”

“文主编批评的好,”石头赶紧去拿水杯,“我给您……”

主编摇手拒绝,皱起眉:“就属你最油嘴滑舌,我还有事先走了。”

“文主编再见。”三人异口同声。

南嘉若有所思,却也道不出一个所以然。

日薄西山,漫天云彩在人们眼里燃烧,劳累沦为背景板,他在火焰中高歌一曲,与忧闷同归于尽,趁夜色尚未入座,早早融入尘埃。

“嗡~嗡~”电话在抖动。

“师父,晚上有空吗?”

苏路遥拿开手机看一眼备注,哈哈一笑:“是小南啊。”

“好久没和您吃饭了。”

“是啊,有一段日子了。”

“我收拾收拾就来您家。”

“哈哈哈,我在周老这儿呢。”

“好。”

“诶,老规矩,就买那两样,别的我可不收。”

“好嘞,师父。”

电话挂断,周老放下笔:“小南这孩子还是很有心的。”

“就是脾气倔了些。”苏路遥摆摆手,略有所思。

“认准的事一杆子打到底,也不能说是固执。”

“年轻嘛,有几分骨气。”

“我倒觉得不是坏事。”

“好好好,”苏路遥频频点头,“你是老顽童,他是一根筋。”

周老戴起眼睛,收拾桌椅。

“我去整几个小菜。”苏路遥走进厨房。

“诶,路遥,别那么麻烦了,直接弄点火锅,”周老叫住他,“冰箱里有点菜,我再出去买几盒肉。”

苏路遥立马跑过老爷子:“我去我去。”

见周老皱起眉,他退到后边:“来,您先请。”

两人这一前一后,慢慢悠悠就转出了嘉禾街。

约摸一个小时过后,三人碰面。

“小南,再和你强调一件事。”苏路遥神情凝重。

“怎么了,师傅?”

“叫我老苏不是更好。”

南嘉微微低头,笑着:“好,听师……老苏的。”

“之前就和你说过了,你小子愣是没放心里。”

周老敲敲桌:“小南这不就是把你放心里才这么做。”

苏路遥夹了好几片肉,就着生菜送入嘴中。

“是不是忘了我这儿还有两样东西?”

“对对对,”苏路遥差点噎到,“花生米和酒呢?”

“在这儿呢。”南嘉把东西放在桌上。

“你小子,”老苏娴熟打开酒瓶,一人一杯,突然停在徒弟面前,“你现在会喝白的不?”

“不会,但是可以尝试。”南嘉点头。

“就等你这句话了哈哈哈,”老苏那一杯可是满满当当,“来,别的啥也不说,先走一个。”

周老和老苏可是酒蒙子,一杯白酒算得上什么。

“咳咳……咳咳……”南嘉抿了一口,“好辣……”

老苏赶紧拿了几瓶啤酒过来:“就知道你喝不了,这啤酒早给你准备好了。”

周老哈哈大笑,不自觉讨论起昨天的作家交流会。

“小南啊,怎么编辑部也有外派任务?”

“没有,报社应急。”

苏路遥拍拍徒弟的肩膀:“代振华昨天也和我说了,新闻部那边更适合你啊。”

“师……老苏,我在编辑部挺好的。”

“当年那事,我也早就释怀了,小南……”

“我有分寸。”南嘉埋头苦吃。

老爷子年纪大,脑子转的可快。

“那个叫什么的,染松是吧,”周老皱起眉来,“他上台还想扶我一把。”

老苏笑起来:“那可不得了,定是折辱于你。”

“我能跑能跳还用他扶,”周老说着站起来想要展示一番,“我年轻着呢。”

“老爷子老爷子,你可歇着吧。”老苏拉住他。

南嘉脑海里闪过一件事:“周老,你记不记得一个叫苏如殷的作家?”

“苏什么?”老爷子没听清。

“苏路遥的苏,如果的如,殷商的殷。”

“苏如殷……”周老仔细回想,“记不清。”

“我还想问呢,给您去拿东西的时候,经过仪容镜碰到一个女孩子,她说自己是作家。”

“哈哈哈,”老苏笑起来,“时代进步了,这男女之事啊也越发神秘莫测。”

“小心我告诉师娘你偷喝酒。”南嘉挑目威胁。

“别别别,我给你道歉还不行,”老苏给徒弟夹肉赔罪。

“哈哈哈哈,吃肉吃肉。”

三个时代的风尘旅人彼此相遇,到了夜深方才不舍离去。

“既然做不到忤逆自己,就做自己想做的。”老苏临别时留下。

南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代振华文耀根,苏如殷苏路遥,眼里闪过故事的片段,记忆在翻涌,写不清的傲慢与误会。

明天休息,可是灵魂却没有一天得以安息。

师傅原谅代振华了?这一切就这么被时间所抹杀?前途铺在良知的肩膀上,称不上光明,可是无论怎样,直接当事人都满不在乎,自己所谓的坚持是什么……

做不到释怀,就做自己。

苏路遥回家挨了顿数落,侧躺在床一边,心想应该要让徒弟喝下那口白酒,毕竟未来被强迫扼住咽喉时,就不仅仅是只有一杯白酒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