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灵异小说 > 都末世了,谁还苟活呀 > 暗流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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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入下一个剧场前我收到了一份剧本。不同于以往,他向我交代了故事发生的背景以及第一天故事的真相。我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怀揣着疑惑进入了戏里。

这部戏的背景是妻子因丈夫嗜赌如命而欠下巨大赌债,便提出离婚的要求,丈夫带走刚出生不久的孩子以此威胁妻子要求转移资产,可女人不从,于是开始了独居生活。

第一天,今天午夜,我突然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没一会家里传来了冲马桶的声音。由于我是独居,厕所并没有人,我很害怕,我决定明天找人来看看。

如今进入剧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有更贴合角色才能进入优秀演员的行列。午夜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厚重绒布,严严实实地裹住了整个房间。没有风,窗外的世界死寂一片,连平日里偶尔路过的车声也彻底消失了。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安静,压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我蜷缩在客厅沙发深处,指尖冰凉,只有手机屏幕幽微的光在黑暗中勉强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睡意像个狡猾的贼,明明已经攀上了眼皮,却又在即将得手时溜走,留下更深的疲惫和警觉。

就在意识快要彻底沉入混沌边缘的刹那——

一声啼哭,毫无预兆地刺破了死寂。

不是幻听。那声音异常清晰,带着初生婴儿特有的、撕心裂肺般的尖锐和脆弱。不是从遥远的窗外飘来,它就响在这栋房子的某个角落。很近。仿佛就在……客厅与走廊相接的那片阴影里?或者……是紧闭的客卧门后?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炸起,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似乎瞬间冻僵,凝固在血管里。开始了,戏开始了。我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可不知为何,动作僵硬得像一具生锈的木偶,脖颈发出细微的“咔”声。黑暗中,我瞪大双眼,拼命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除了家具模糊的、沉默的轮廓,什么也看不见。那哭声却还在继续,短促、高亢,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绝望感,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一声声撞击着我的耳膜和神经。

“谁?”我的喉咙干涩发紧,挤出的声音微弱嘶哑,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刚出口就被浓稠的黑暗吞没,没有激起一丝涟漪。没有回应。只有那哭声,固执地、清晰地响着。

我死死攥住沙发扶手,指甲深深掐进织物里,试图用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感来确认自己的清醒。幻觉?太累了?可那声音如此真实,如此近在咫尺!就在我全身的神经绷紧到极限,几乎要断裂时——

“哗啦——轰隆!!!”

一声巨大的、震耳欲聋的抽水声猛地炸响!

抽水马桶!是卫生间!就在走廊尽头!

那婴儿的哭声被这恐怖的轰鸣瞬间盖过、打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冲刷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没顶。寒意从脚底板沿着脊椎一路疯狂窜升,直冲天灵盖,头皮阵阵发麻。卫生间?那里根本没有人!我是独居!这房子里,除了我,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巨大的轰鸣声持续了十几秒,屋子里重新陷入一片死寂,比之前更加厚重,更加粘稠。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声响从未发生过,只留下我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的后背,布料冰凉地贴在皮肤上。我僵在原地,像一尊被冻住的石像,只有眼珠在黑暗中疯狂地转动,扫视着周围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角落。沙发背后?窗帘褶皱里?通往走廊的黑暗入口?每一处阴影都像活了过来,蠕动着,潜藏着未知的恶意。那婴儿的哭声……那疯狂的马桶抽水声……它们是从哪里来的?是谁?是什么东西?!

时间在极度的恐惧中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死死盯着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通往卫生间的白色磨砂玻璃门。门缝底下,一片漆黑。没有光。里面不可能有人开灯。

但刚才的声音……绝对是从那里传来的!

我必须确认。这个念头像火一样烧灼着我的神经。躲在这里只会被无边的恐惧吞噬。去看看!必须亲眼看看!只有亲眼看看才能丰富角色的经历。我强迫自己抬起如同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挪下沙发。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那股寒意直透骨髓。我屏住呼吸,像一只受惊的猫,踮着脚尖,每一步都轻得不能再轻,生怕惊动黑暗中任何可能潜伏的东西。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击着肋骨,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我一步步靠近那扇紧闭的卫生间门。距离越近,空气里那股若有似无的异样感就越发清晰。不是臭味,是一种……冰冷的水汽?混合着某种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消毒水的凛冽气息?还有一种更淡的、难以形容的……像是陈旧铁锈的微腥?这些气味极其微弱,丝丝缕缕地缠绕在鼻端,却像冰冷的针,不断刺激着我高度紧张的神经。

终于,我停在了门前。磨砂玻璃后面一片死寂的黑暗。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冰凉,几乎要触碰到冰凉的金属门把手。就在这一刻,一种强烈的、被窥视的感觉猛地攫住了我!仿佛门后……就在这片黑暗之后,正有一双无形的眼睛,透过磨砂玻璃,死死地、冰冷地钉在我身上!

我的指尖悬停在冰冷的金属上方,剧烈地颤抖着,勇气在巨大的恐惧面前迅速瓦解。我不敢碰!仿佛那门把手是烧红的烙铁,一碰就会惊醒门后无法想象的恐怖存在。

我猛地缩回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这声音在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吓得我几乎跳起来。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把即将冲出口的尖叫硬生生堵了回去。眼睛却像被钉住一样,无法从门把手上移开。

找人……必须找人……明天……天一亮就……

这个念头在濒临崩溃的意识里,像一根脆弱的救命稻草,浮了上来。我放弃进入厕所而转头,回到卧室。一夜无眠。这个行为轨迹是我无数次计算过的,作为普通独居女性,是不具备一探究竟的勇气的。

接着我的视角来到了第二天。

今天没有了冲马桶的声音,但还是会听到婴儿诡异的哭声。我叫来了一位大师。

大师推门进来时,带进一股浓重的劣质烟草和香灰混杂的浊气。他没带罗盘桃木剑,只斜挎着一个磨得发白、边角绽出黑棉絮的帆布包。他眼皮耷拉着,眼珠浑浊得像蒙了层翳,眼袋垂下来两团乌青,沉沉地坠着。他没看我,先是用那双浑浊的眼扫了一圈天花板角落,又死死盯住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卫生间门,鼻子微微翕动,像在捕捉空气中无形的蛛丝马迹。屋里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水汽,似乎更重了,沉甸甸地压在皮肤上,带着点若有似无的、令人脊背发凉的腥气。

大师面色阴沉的看着我说“我家里是闹诡了。他会帮我调查精楚。”当听到大师会帮我调查清楚,我心想大师人还怪好的嘞。现在剧本里全部的真相尚未明晰,于是我选择随遇而安,跟着大师的步调走。他枯树枝般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帆布包带子上一块发硬的污渍,指关节绷得死白。他说要“守夜”,就在那盏光线昏黄得只能勉强晕开一小团光晕的落地灯旁,拖了张硬邦邦的餐椅坐下。他把那个破旧的帆布包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什么护身符,背挺得僵直,头微微前倾,浑浊的目光像两枚生锈的铁钉,死死楔入走廊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屋子里只剩下老旧落地灯灯丝发出的、极其微弱的电流嘶嘶声,和他压抑得几乎听不见的、拉风箱似的沉重呼吸。

我蜷在沙发深处,眼皮沉得如同挂上了铅坠,神经却绷得像一根随时会断裂的钢丝。耳朵竖着,捕捉着死寂里任何一丝异动。时间在凝固的空气里艰难爬行。

“呜——哇——呃啊——!”

来了!那哭声骤然撕裂死寂!

这一次,它仿佛不是从某个房间传来,而是直接贴着头皮炸响!尖锐、凄厉到了极点,像一只冰冷的手猛地攥住了心脏,狠狠揉搓!更可怕的是,那哭声里裹挟着一种无法形容的、湿漉漉的粘滞感,像是婴儿的喉咙被浑浊的血水灌满了,每一次抽泣都带着令人牙酸的“咕噜”声,每一次爆发都像濒死的窒息挣扎,听得人头皮发麻,五脏六腑都跟着扭曲!

我像被冰锥刺中,猛地一哆嗦,心脏狂跳着几乎要撞碎肋骨。惊恐的目光瞬间投向角落的大师。

他动了。

不是跳起来念咒画符,而是以一种极其僵硬、如同关节生锈的木偶般的姿态,极其缓慢地从那张硬椅子上站了起来。动作迟钝,带着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滞涩感。他怀里那个破帆布包,“咚”地一声掉在脚边的地毯上,瘪瘪地瘫在那里,像一只死去的动物。他却看也没看,浑浊的眼珠直勾勾地、茫然地转向哭声传来的方向——那扇紧闭的客卧门。然后,他迈开了腿。

他的脚步很奇怪。不是走,更像是拖。鞋底蹭着地毯,发出一种沉闷、粘滞的“沙……沙……”声,每一步都抬得很低,落脚却很重,仿佛腿上绑着无形的铅块。他佝偻着背,脖子却诡异地向前伸着,像一只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的提线木偶,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无声无息地(除了那拖沓的脚步声)挪进了走廊那片浓重的黑暗里,被阴影彻底吞没。

哭声还在继续,那湿漉漉的窒息呜咽在走廊里回荡,如同地狱传来的悲鸣。大师的身影消失后,里面再没有传出任何属于“人”的声响。没有咒语,没有呵斥,只有那瘆人的哭声和……死寂。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在恐惧的油锅里煎熬。哭声终于渐渐低落,变成了微弱的、断断续续的抽噎,最后,彻底消失。死寂重新笼罩,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沉重和更加浓烈的不安。

又等了一会儿,走廊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大师呢?他……在里面做什么?巨大的疑虑和不安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上来。我鼓足勇气,赤着脚,像踩在薄冰上一样,一步一顿,无声地挪向走廊入口。

客厅昏黄的光线像怯懦的触手,只敢探入走廊短短一截。我扶着冰冷的墙壁,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静得可怕。只有我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膜里轰鸣。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准备退回客厅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金属摩擦声,从客卧门的方向传来!是门锁被轻轻拨动的声音!

紧接着,是门轴转动时发出的、悠长而艰涩的“吱——呀——”声,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客卧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了?

我下意识地缩回探向黑暗的脑袋,后背紧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只敢用一只眼睛,极其小心地、从客厅与走廊拐角那狭窄的安全区域,朝声音来源处窥视。

门开了。

一道大约一掌宽的缝隙。门里是浓墨般的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大师的身影出现在门缝透出的那片客厅光线的边缘。

他是背对着我的,身体的大部分还隐在客卧的黑暗里。他弯着腰,佝偻得极其厉害,几乎对折成了九十度,脸几乎要贴到地面。他的一条手臂,连同肩膀,都深深地探进了客卧门内那片浓稠的黑暗里,手臂在微微用力,似乎在门后的地上急切地摸索着什么。他另一只手死死扒着门框,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

他在找东西。非常专注,非常急切地在门后的黑暗里找东西。

我紧绷的神经,在看到这个“正常”动作的瞬间,奇异地松弛了一丝。不是鬼怪,不是发狂,大师只是在……找东西?也许是掉落的法器?刚才那骇人的哭声,或许真的被他用什么方法暂时压制住了?

这个念头像一剂微弱的麻醉,暂时压过了恐惧。高度紧张后陡然放松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汹涌袭来,瞬间淹没了我的四肢百骸。眼皮沉得像压上了千斤巨石,大脑一片混沌的麻木。算了,他在处理就好……明天再说……我太累了……

这个念头一起,沉重的困意便再也抵挡不住。我无声地、疲惫地叹了口气,最后瞥了一眼走廊深处那个依旧在门缝后佝偻着腰、专注摸索的身影,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挪地退回了客厅。重重倒在沙发上,甚至来不及拉过毯子,意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瞬间沉入了无梦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不知昏沉了多久,意识在混沌中挣扎。半梦半醒间,仿佛有一股极其微弱、冰冷的气息拂过我的脚踝。像地底渗出的阴风。我无意识地缩了缩脚,更深地陷入沙发里。

后半夜死寂无声。

直到清晨惨白的光线,像冰冷的刀片,斜斜地切进客厅,刺痛了我的眼皮。我猛地惊醒,心脏因噩梦残留的惊悸而狂跳。阳光照亮了空气中的浮尘,也照亮了客厅中央——

我茫然地坐起身,昨夜零碎的记忆碎片慢慢拼凑。哭声……大师进去……开门……弯腰找东西……我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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