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母亲的病来得很急,急性阑尾炎穿孔,需要立刻手术。王秀兰吓得腿软,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只会念叨:“我的钱……枕头里的钱……”
林卫国咬着牙,把缝在枕头里的三千块钱拆了出来,手都在发抖。“秀兰,先治病,钱没了可以再挣!”
手术费需要两千五,剩下的五百块,王秀兰攥在手里,像攥着救命稻草。林夏在医院跑前跑后,看着母亲被推进手术室,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这时,陈建国来了,手里拿着一张表格。
“夏夏,你看,”他把表格递给她,“印刷厂的内部招工表,我爸托关系弄到的,交500块押金就能上班,虽然是临时工,但稳定啊!”
林夏接过表格,上面“临时工”三个字刺得她眼睛疼。500块,正好是母亲手里剩下的钱。“我妈还在手术……”她声音沙哑。
“阿姨的病要紧,”陈建国说,“但这名额就这两天了,你考虑一下。”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陆远那小子,整天神神秘秘的,我看他靠不住。你跟我不一样,我能给你安稳的生活。”
林夏没说话,只是把表格塞进包里。她想起陆远说的服装生意,想起他肩膀上的血痕,心里乱成一团麻。
傍晚,陆远来了,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给林夏熬的粥。他脸色苍白,额角有细密的汗珠,肩膀似乎不敢用力。
“阿姨怎么样了?”他问,把保温桶递给林夏。
“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林夏接过保温桶,触到他指尖的粗糙,“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陆远避开她的目光,假装看墙上的日历:“没有啊,能有什么事。对了,这是我表姐给的外汇券,你拿去给阿姨买进口药吧。”他掏出一叠绿色的纸片,塞进林夏手里。
林夏看着那些外汇券,突然想起陈建国的话,想起陆远最近的反常。她心里的疑窦像藤蔓一样疯长,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缺钱?你那台相机呢?”
陆远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哦,借给朋友了,他要拍个纪录片。”他的笑容很勉强,眼神里有躲闪。
林夏的心沉了下去。她想起刚才在走廊,无意间看见陆远数钱,那叠钱里,似乎夹杂着一张旧货市场的票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