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伫立在便利店门口，目光望向对面写字楼里亮着的灯。便利店的玻璃映出他那张略显疲惫的脸，眼下泛着黑青，一看就是熬夜许久所致。冷风“嗖”地钻进他的衣领，冻得他不禁缩了缩脖子。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依旧是那张照片：沈悦笑容满面地接过花，赵峰站在她身后，嘴角同样上扬。这照片拍得十分巧妙，仿佛是精心安排好的一般。
陈轩顿时咬紧牙关，愤怒地将嘴里的吸管嚼碎，狠狠吐进了垃圾桶。
会议室里，空调温度开得很低。陈轩坐在主位上，手指不停地在桌上敲击，显得十分烦躁。PPT已经翻到第三页了，可几个组员明显心不在焉，眼神老是往角落瞟，那边有人在低声交谈。
“陈经理，”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他，“这个数据是沈总监亲自审核过的吧？”
陈轩微微顿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说：“没错。”
“那市场部那边怎么说数据不全呢？是不是……”那人故意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问道，“有人没把关键信息交代清楚？”
此言一出，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轩身上。
陈轩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提问的人身上。这人是他以前在创业公司时带出来的，平时还算靠谱，可此刻却一脸等着看他笑话的模样。
陈轩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平静地说：“你要是觉得有问题，大可以自己去和市场部当面对质。”
那人脸色一变，低下头，不再言语。
这时，林宇咳嗽了一声，翻开手中的本子，说道：“预算这块，我觉得陈哥说得有道理……”
会议匆匆结束，大家像是逃离一般，脚步飞快地离开了会议室。
陈轩收拾东西时，听到外面传来压低的声音：“你说他到底凭什么进公司的？”“谁知道呢，反正现在沈悦都不跟他一起出现了。”
陈轩停下手中的动作，轻轻摩挲着钢笔盖，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
晚上九点，父亲的电话打了进来。
陈轩盯着来电显示，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到底在干什么？”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杯子被狠狠砸在桌上的声音，“你妈刚才去菜市场，听说你在公司跟富家女扯不清，还有人拍照发网上了？”
陈轩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说道：“爸，那是假的。”
“假的？”父亲冷笑一声，“人家沈家什么背景，你又不是不清楚。你以为你能高攀得上？别到时候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我没想攀附什么。”陈轩低声说道，“我只是……喜欢她。”
“喜欢？”父亲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喜欢就能改变你是工人子弟的事实？你喜欢就能让她家人接受你？你看看你现在，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拿什么留住她？”
陈轩沉默了，父亲的话像一把重锤，重重地砸在他的心上。
“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么瞎折腾下去，就别指望家里还能给你一分钱。”说完，父亲直接挂断了电话。
陈轩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心中五味杂陈。
窗外的城市灯火依旧闪烁，仿佛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让他感到无比的压抑。
凌晨两点，陈轩坐在阳台抽烟。
烟灰随风飘落，掉进脚边的纸箱里，那是他还没拆开的快递——是三年前他带过的一个实习生小宇寄来的。小伙子去年考上了研究生，一直说要感谢他当初的帮助。
陈轩摸出手机，打开邮箱，翻出一封旧邮件：
“陈哥，谢谢你那天拉住我，不然我可能真的辍学了。那时候我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完了，是你让我相信，即使出身普通，也能改变命运。”
陈轩盯着屏幕许久，喉结动了动，眼中泛起一丝泪光。
然后他起身，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
第二天早上，陈轩比平时早到了半小时。
他坐在工位上翻阅昨晚整理的数据报表。文件夹里多了一份匿名报告，是他让林宇查的短信来源分析。
报告显示，发送号码是个虚拟号，注册信息模糊不清，但IP追踪显示，它曾连接过赵峰办公室的无线网络。
虽然目前的证据还不足以定论，但至少找到了方向。
陈轩合上电脑，抬头时，正好看到沈悦从电梯间走出来。
她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衬衫，头发随意地扎在脑后，步伐沉稳而自信。走到他工位旁，她脚步略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地朝他点了点头。
陈轩也点了点头，两人之间，隔着一整条走廊的距离，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午休时间，茶水间里三三两两地聚集着几拨人。
“你们听说了吗？”一个女同事压低声音说道，“赵副总监昨天又给沈总监送花了，这次是玫瑰。”
“难怪最近陈经理都没什么精神。”
“他啊……”另一个人嗤笑一声，“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能配得上沈悦？做梦去吧。”
陈轩端着咖啡站在门边，听着这些话，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凸起，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他没有进去，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傍晚六点，林宇在他旁边坐下，递来一份文件。
“查到点线索。”林宇低声说道，“赵峰上周五晚上回公司加过班。”
“一个人？”陈轩急切地问道。
“监控显示，他去了档案室，待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陈轩连忙翻开文件，上面是一份调取记录清单。其中有一项，正是他们项目组的核心资料。
陈轩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寒意。
“还有，”林宇继续说道，“那个匿名短信用的IP，在赵峰电脑上有登录记录。”
陈轩缓缓合上文件，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看来，该让他知道，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深夜十一点，陈轩还在办公室加班。
他揉了揉眉心，正准备关闭电脑，忽然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别放弃她，有人在背后操纵一切。”】
陈轩愣了一下，立刻回拨过去，却是空号。
他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最终伸手锁住了屏幕。
灯熄灭的那一刻，他看到桌上放着一张便签纸，是他前几天写的，后来删掉了。
纸上字迹潦草，写着一句话：
“如果我不信她，谁还会信我？”
陈轩将这张纸折成方块，小心翼翼地塞进西装内袋，仿佛揣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那是他的信念与坚持。
清晨七点，阳光还未照进办公室。
陈轩提前来到公司，站在沈悦办公室门外。她的百叶窗拉得很严实，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几秒，终于鼓起勇气，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
屋里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椅子被拉开的声音。
门开了。
沈悦站在门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显然没想到会是他。
“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陈轩说道。
她看了看表，眉头微微皱起：“现在？”
“对。”他坚定地点点头，“很重要。”
她迟疑了一下，侧身让他进来。
门在他身后轻轻合上。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落在地板上，拉出一道细长的光痕。
这一刻，陈轩觉得，他离真相，只差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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