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遗迹的血色祭坛在月食中泛着幽光,祭坛的青石板被三千年的血浸透,每道砖缝里都嵌着圣童的指骨,叁佰陆拾柒号的指骨上还留着公孙婉咬过的齿痕。九幽冥火在祭坛四周烧得正旺,火舌呈幽蓝色,舔过断壁残垣时,映出砖上刻着的楼兰文:“血祭终,黎明至”,字迹里的血珠正与韩鹏左眼的金瞳共振,发出“嗡嗡”的轻响,像无数圣童在低声吟唱。
韩鹏单枪匹马立在火中央,玄铁鳞甲上的血冰在高温中融化,顺着甲片的棱角滴落,在脚下的血洼里溅起细小的血星。寒枪“天罚”裹着玄铁鞘斜指苍穹,枪头的“天罚”二字渗出的黑血稠如墨,顺着枪刃的锯齿状裂痕蜿蜒,在鞘口积成小小的血珠,珠里浮着三百六十六个圣童的虚影:叁佰陆拾壹号赤着脚,脚踝红绳缠着半块麦饼;叁佰贰拾柒号发间别着野菊,花瓣上的露珠里映着破庙的窗;叁佰号萧宁的襁褓角,雪莲绣纹正与韩鹏左眼的图腾严丝合缝,针脚里的靛蓝丝线与公孙婉的赤金线缠成双生莲。
怀中《璇玑图》残页突然发烫,绢纸边缘卷成焦黑的弧度,露出的纤维里缠着半根韩斌的发丝,发根处沾着祭坛的烟火灰。残页化作一道赤流光没入寒枪,枪身“天罚”二字骤然亮起,浮现出七圣命盘的纹路:北斗七星的位置各嵌着块圣童头骨,叁佰陆拾柒号的头骨内侧,刻着公孙婉用指血写的“护”字,笔画与甲胄上的血书完全相同。
“苏寒,”谋帝秦政的声音从祭坛深处传来,带着龙涎香与铁锈混合的气息,“你终究还是来了。”祭坛中央的石台上,放着韩斌的寒铁鳞甲,甲片间的血冰尚未融化,胸口的护心镜位置,刻着“韩斌”二字,笔画里的血渍正顺着甲缝滴落,在地面凝成“寒枪照雪日,万道归一始”——血书的每个字都与韩鹏左眼的楼兰图腾严丝合缝,图腾中心的金瞳每跳一次,血字就亮一分,像被体温唤醒的烙印。
韩鹏瞳孔骤缩,目光扫过秦政——他竟穿着那身寒铁鳞甲,甲片上的划痕与韩鹏记忆中父亲练枪时的旧伤完全相同,左肩甲的凹陷处还沾着半片野菊花瓣,是苏悦当年别在韩斌肩头的,花瓣边缘的齿痕与叁佰贰拾柒号圣童的完全一致。秦政胸口的楼兰女王印记突然发亮,印记边缘的金线绣着半朵双生莲,与韩鹏心口的疤痕严丝合缝,每道纹路的凸起处都沾着他的血,在甲胄上融成细小的溪流,流进韩鹏的靴底,烫得他血脉阵阵刺痛。
“秦政,”韩鹏握紧寒枪,指腹摩挲着枪身的血纹,那里藏着苏悦的指骨粉末,“你究竟是谁?”
秦政突然大笑,笑声在遗迹里撞出回声,震得甲胄上的九幽冥火令纹路流转如活蛇。“朕乃楼兰正统,天命所归!”他的瞳孔突然泛着幽蓝,像淬了冰的古井,与潭底女王石像的眼眸如出一辙——虹膜上的细小伤痕都分毫不差,那是被七圣用烙铁烫出的印记,三十年前在飞熊营密室,韩鹏曾在姜飞的甲胄上见过同款。韩鹏只觉左眼一阵刺痛,识海中浮现出父亲韩斌的声音,带着祭坛烟火的温度:“保护玉玺,就是保护天下...阿寒,爹藏的那半块玉玺,在苏悦的护心镜里...”
“逆!天!改!命!”
韩鹏暴喝着咬破舌尖,精血喷在寒枪枪头。“天罚”二字突然爆发出鸿蒙紫气,紫气如潮水漫过祭坛,将七圣命盘震成碎片。碎片飞溅时,露出背面的刻字:“七子非劫,是护”,字迹是韩斌的,笔锋在“护”字的最后一点上微微颤抖,像他当年放下枪杆时的犹豫。
秦政的瞳孔骤缩,甲胄上的血书“万道归一始”突然亮起,与韩鹏的寒枪产生共鸣。韩鹏趁机掠向祭坛,却见七圣残魂显形:乐圣何年的焦尾琴弦上缠着圣童的脐带,叁佰陆拾柒号的脐带上还留着公孙婉咬断的齿痕;文尊孟清的《春秋左传》书页里夹着半块赤金襁褓,绣纹是公孙婉的针脚,“逆”字被血浸透,化作“顺”;兵圣孙寒的十面埋伏阵旗上,用圣童的指血画着九幽冥火令,旗角的磨损处露出韩斌的指印,与寒枪断口的肌理严丝合缝。
“问道长生阵!”七圣齐喝,残魂的声音里混着圣童的哭嚎,“苏寒,你是最后一步棋!”阵眼的血洞里突然喷出黑血,在半空凝成韩斌的虚影:他正将寒枪插入祭坛,指腹的温度透过枪杆传来,与韩鹏此刻握枪的触感完全相同。
韩鹏本能地运转“阴阳逆转”,丹田的《太玄经》内力与识海的《通玄神鬼道》气息突然交融,像两滴同源的血终于相认。寒枪“天罚”突然发出龙吟,枪身的血纹与七圣阵旗的咒文缠成锁链,链节处是他与七圣、与秦政相同的脐带血印记。
秦政甩出长生玉玺,玉玺在空中化作九道流光,在韩鹏四周布下“血祭长生阵”。阵眼的血珠里浮着苏悦的虚影:她捧着玉玺跪在火中,护心镜的碎片从衣襟滑落,碎片边缘的缺口与韩鹏怀中的那块拼成完整的双生莲。韩鹏深吸一口气,将两股内力猛地融合,寒枪“天罚”的枪尖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玉玺——正是韩斌当年藏的那半,玉面的血纹与秦政甩出的流光严丝合缝。
“万道归一!”
韩鹏暴喝着将寒枪插入祭坛,枪尖刺入青石板的刹那,十二道冰龙从枪身飞出。龙鳞上凝着的不是冰,而是他与三百六十六个圣童的血,每片鳞甲都映着张笑脸:叁佰陆拾壹号咬着麦饼,饼屑落在衣襟上,与韩斌当年的模样重合;叁佰贰拾柒号举着野菊,花瓣上的露珠里映着苏悦的笑;叁佰号萧宁捧着雪莲,花瓣上的靛蓝丝线与公孙婉的赤金线缠成结。冰龙将玉玺轰成齑粉,粉末里飘出韩斌的血书残句:“以子之血,非为弑神,是为护生”,与寒枪枪身的血纹融成一片金红。
秦政的身影在冰龙冲击下逐渐虚化,甲胄上的寒铁鳞甲片片剥落,露出胸口的楼兰女王印记——印记中心的金瞳正在跳动,与韩鹏左眼的标记严丝合缝,连金瞳边缘的细小缺口都分毫不差,那是被寒枪碎片划伤的旧痕,三十年前在紫宸殿,韩鹏曾在自己的血里见过同款。
“你...”韩鹏踉跄后退,冰龙的余威震得他左臂旧伤剧痛,伤口里的袖箭残屑突然发亮,与秦政指尖渗出的黑血相融。
秦政突然抓住他的左臂,黑血顺着伤口渗入血脉,在皮肤下勾勒出楼兰女王的虚影。女王的唇动了动,无声地说着“双生”,与韩鹏识海里七圣权杖上的刻字完全相同。韩鹏瞳孔骤缩,发现自己的血正与散落的玉玺粉末产生共鸣,粉末在血中凝成小小的“家”字,笔画是公孙婉的针脚,每个转折都留着半分余线,是她舍不得剪断的牵挂。
“苏寒,”秦政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韩斌哄他睡觉时的语调,“我们本就是一体的。”他掌心的纹路突然亮起,与韩鹏的掌纹严丝合缝,连生命线末端的分叉都相同,分叉处的细小伤痕,是两人儿时被同株沙棘划伤的印记,疤边还沾着戈壁的沙砾,带着三千年未变的干燥。
韩鹏握紧寒枪,发现枪头的“天罚”二字已变成“鸿蒙”,笔画间渗出的不再是黑血,而是淡金色的暖流,在祭坛上蚀出“同源”二字。他深吸一口气,将寒枪猛地贯穿秦政的心脏——枪尖穿出的刹那,秦政的甲胄突然碎裂,露出里面藏着的赤金襁褓,绣纹是公孙婉的针脚,“逆”字的最后一笔拖得极长,像根未断的引线,与韩鹏襁褓上的那半根严丝合缝。
秦政露出解脱的笑容,嘴角的血珠里浮着韩斌与苏悦的虚影:“记住...寒枪照雪时,天地重开日...”他的身影化作血雾,与祭坛的九幽冥火相融,在半空凝成巨大的六芒星阵,阵眼浮着三百六十六个圣童的虚影,正朝着韩鹏挥手,叁佰陆拾柒号的襁褓角,“娘在”二字终于被金光镀满。
【寒枪血誓】
(残页被鸿蒙紫气灼成金红,边缘卷成火焰的形状,墨迹里混着玉玺粉末与圣童的胎发,未燃尽的边角还留着赤金襁褓的纹路)
十一月初八,月食。
楼兰祭坛的血里浮着双生莲,秦政的甲胄是爹的,印记是娘的,我们的血在枪尖融成河。七圣的阵、长生的劫,原来都是护...(紫气蚀穿处露出用金血写的密文:「寒枪本是女王脊,天罚原是护生咒,最后一枪不是弑神,是接娘回家」)
当寒枪照雪时,我将成为新的...(最后一行被紫气裹成光团,团中浮着韩鹏的虚影,他正往襁褓上绣“家”字,针脚与公孙婉的分毫不差,字旁用血画的太阳里,写着“永不落幕的清晨”)
韩鹏望向祭坛深处,寒枪突然发出龙吟,枪尖凝聚的冰棱映出他右眼的金色瞳孔——与潭底女王石像的眼眸完全重合,连虹膜上的细小纹路都分毫不差,那是公孙婉用指腹为他擦眼时留下的痕迹,带着她掌心的戟油香。他深吸一口气,将寒枪重新裹上玄铁鞘,怀中《璇玑图》残页突然自燃,化作一道流光没入枪身,留下淡淡的焦香,是韩斌麦饼的甜味混着苏悦鬓边野菊的清苦,在鸿蒙紫气中格外清晰。
“该来的总会来。”韩鹏喃喃自语,玄铁鳞甲上的血冰在紫气中融化,顺着甲缝滴落,在祭坛上汇成蜿蜒的血迹,如同一道愈合的伤疤。疤边的血珠里,浮着秦政的甲片碎片、七圣的残魂光影、韩斌的血书残页,都在光中微微发亮,像无数星辰在拼凑一个完整的家。“楼兰,我来了。”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消失在鸿蒙紫气中,寒枪“鸿蒙”的龙吟与圣童们的歌声缠成一线,在祭坛上空划出一道赤金轨迹——那轨迹掠过血色的青石板,掠过七圣命盘的碎片,掠过地上未干的血迹,最终指向楼兰新城的方向,像一道被血与火淬炼的引路标,在三千年的迷雾里,终于照亮了终点:那里,公孙婉正往襁褓上绣最后一针“家”,韩斌握着完整的雪龙枪站在廊下,苏悦鬓边的野菊沾着晨露,三百六十六个圣童在麦田里奔跑,他们的笑声与黄河的涛声、楼兰的晨光,缠成一团暖光,漫向永不落幕的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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