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透过教室窗户斜斜地照进来，在陈默的课桌上投下一片光斑。
他正趴在课本上补觉，手机在裤袋里震动了两下——是李红梅的微信。
“默默，王叔叔十点到学校南门奶茶店，你下课记得过去。”
陈默揉了揉眼睛坐直，后颈还留着课本压出的红印。
前世他刚参加工作那会儿，母亲总是在电话里说“别省钱，该吃该喝”，后来他加班到凌晨，李红梅打电话来，听见背景里的键盘声，声音就哽咽了：“要不……咱换个轻松点的工作？”现在想想，那时候他要是听进去了，也不至于猝死在工位上。
“陈默，走啊，去实验室调试程序？”前座的张阳转过来，手里晃着U盘。
“不去了。”陈默把手机塞进裤兜，“我妈给我介绍了个理财顾问，我得去应付一下。”
张阳挑了挑眉：“你中彩票的事全学院都知道了，现在要当小财主啦？”他压低声音，“不过听说赵宇航到处说你是暴发户，说你肯定会把钱败光——”
“败光就败光呗。”陈默抓起外套起身，经过后门时瞥见赵宇航正跟邻座男生嘀咕，余光扫到他时立刻别开了脸。
他无所谓地勾了勾嘴角，反正用不了多久，这小子就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败光”了。
学校南门的“蜜雪时光”已经换了新招牌，陈默推开玻璃门进去时，铃铛当啷作响。
一位穿着藏蓝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看报纸，见他进来立刻起身，眼角的笑纹堆成了褶子：“你是小默吧？我是你李姨的表舅王建国，叫我王叔就行。”
王叔伸手想和他握手，陈默赶紧缩手挠头：“王叔好，我手凉，就不握手了。”他在对面坐下，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牛皮纸袋，封皮上印着“资产配置方案”几个烫金大字。
“你妈昨天给我打了三通电话。”王叔倒了杯奶茶推过来，“说你突然有了一笔钱，怕你年轻人不懂理财。我做了二十年房产中介，后来转行做家庭资产规划，手底下管着十几个客户呢。”他翻开方案，纸页发出沙沙的声音，“你看，我给你分了四部分——”
“30%买房，30%定投指数基金，20%低风险理财，20%应急资金。”陈默盯着奶茶杯上的“躺平特饮”贴纸，突然接话道。
王叔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起来：“小默还懂这个？”
“我不懂。”陈默把吸管戳进杯子，“但我知道，买房要跑中介、签合同、装修；买基金要盯着大盘、看财报、调整仓位。”他吸了口奶茶，甜腻的椰果滚进了喉咙，“我每天睡不够八小时，连打游戏的时间都不够，哪有精力去搞这些？”
王叔的笑容僵了僵，又堆了起来：“年轻人怕麻烦很正常，但钱存活期利息少啊。你那笔钱，存三年定期年利率才2.75%，买理财能达到4%，相差几十万呢。”他用指节敲了敲方案里的收益对比图，“就说这房子，我帮你挑了套环校公寓，两室一厅，现在买明年地铁通了能涨20%——”
“王叔。”陈默突然打断他，“我前世……不是，我以前上班的时候，每天加班到十点，周末还要开会。”他垂眼盯着杯底的珍珠，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时候就想，要是能有一笔钱，不用上班，不用操心，每天睡饱了打游戏，该多好。”
王叔张了张嘴，没说话。
“现在我有这个机会了。”陈默抬起头，眼睛亮得像星星，“您说的那些投资，都得我操心，都得我努力。可我啊……”他笑了，“就想懒一点，再懒一点。”
牛皮纸袋被风掀起了一角，“资产配置方案”几个字歪向了一边。
王叔沉默了片刻，慢慢合上了文件夹：“行，叔懂了。你要是改变主意，随时找我。”他站起身，西装裤缝笔挺，“对了，你妈让我带句话——”他突然压低声音，“她昨天翻你高中相册，看着你穿校服的照片掉眼泪，说你小时候连买个变形金刚都要攒三个月零花钱。”
陈默的喉结动了动。
奶茶店的空调突然嗡嗡响了起来，他望着王叔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外，阳光透过玻璃照在牛皮纸袋上，把“资产配置”四个字晒得发白。
第二天上午，陈默站在银行VIP室里，手指在电子屏上按下了确认键。
“先生，您确定要把500万全部存三年定期？”柜员小张的指尖悬在“提交”按钮上，“现在大额存单利率能谈到3.2%，或者考虑结构性存款——”
“不用。”陈默靠在真皮沙发上，翘着的二郎腿晃了晃，“定期最省事，到期自动续存，我连银行都不用跑。”
小张盯着电脑屏幕，睫毛颤了颤。
她干了五年柜员，见过买信托的、炒股票的、买黄金的，第一次见有人把五百万全存成定期。
打印机“滋滋”地吐出存单，她递过去时轻声说：“其实……您要是想省心，买货币基金也——”
“谢谢。”陈默把存单塞进帆布包，站起身，“我这人啊，最怕的就是‘其实’。”
他走出银行时，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宿舍群消息：
【赵宇航：笑死，听说有人中了彩票不敢投资，全存银行吃利息，真当自己是老农民啊】
【张阳：你酸什么？人陈默乐意】
【赵宇航：暴发户就是没见识，钱放银行只会贬值，等他明白过来，连杯奶茶都买不起】
陈默低头打字：【我买得起奶茶就行】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
【叮——检测到宿主拒绝高风险投资行为，触发“摆烂倍数”×2，今日翘课1节 打游戏3小时奖励已发放：现金80万（原40万）】
他抬头望向街角的奶茶店，新挂的“躺平特饮”招牌被风掀起又落下，像在对他招手。
回宿舍的路上经过教学楼，许教授的办公室门开着。
陈默瞥见白发苍苍的老教授正翻着教案，抬头时恰好对上了他的目光。
“小陈同学。”许教授扶了扶眼镜，“下周三有个互联网企业实习推荐会，我给你留了个名额。”
陈默的脚步顿了顿。
前世他就是跟着许教授做项目，才进了那家996公司。
现在老教授的声音还是那么温和，可他想起前世凌晨三点的加班邮件，后颈又开始发紧。
“谢谢许教授。”他笑着倒退两步，“我……最近有点忙，可能去不了。”
许教授的眉头皱了皱，刚要说话，陈默的手机又响了——是系统任务弹窗：
【主线任务更新：建立以“躺平”为核心的消费场景，拓展休闲娱乐产业链（当前进度：0/1）】
【任务奖励：新消费领域行业分析报告（含未来十年趋势预测）】
陈默盯着手机屏幕，嘴角慢慢扬了起来。
他转身往奶茶店走去，阳光把影子拉得老长，路过公告栏时，赵宇航的嘲讽声从身后飘来：“装什么清高，等你钱花完了，还不是得求着找实习——”
他没有回头。
风掀起衬衫下摆，露出兜里鼓囊囊的存单。
远处传来奶茶店的门铃响，苏若雪的声音飘过来：“陈老板，今天的特饮要加双倍椰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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