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T恤,一身腱子肉,身材高大,加上年纪较大,众人不由自主地把他视为主心骨。
丧彪见大家都看向他,于是说道:“大家很多都是第一次见面吧,接下来我们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不如彼此先认识一下。我叫丧彪,是个武术指导,这已经是我第五次拍摄了。”
原来他是武术指导,难怪如此强壮,真是人如其名。
他说完看向马苏。
马苏靠在桌子旁,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才开口道:“我叫马苏,这是第三次拍摄。”
“怎么这次还有外国人……”一个留着短寸头的男人嘀咕了一句,头上绑着发带,看起来很朋克,“也不知道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这不是添乱嘛!”
“我们的拍摄不分国度和地点,以后你们还有可能碰到不同的外国人。”丧彪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知道语言不通是个麻烦,不过我会一点外语,可以给大家做翻译。”
听到有人可以做翻译,短寸头男人神态稍缓,也做了自我介绍。
他叫许超,原来是酒吧驻唱,因为长相不错,才被娱乐公司挖过去,打算转行做演员。这是他的第二次拍摄。
剩下的白皮肤男人和黑皮肤女人,都在三十多岁,男人叫杨帆,背着一个显眼的大包,女人叫戴金妮,也都是第二次参加,之后就是他们四个新人了。
“我叫陈浩南,”小情侣中的男生介绍,情绪稳定了许多,“这是我女朋友朱晓宇,我们都是今年刚从影视学院毕业,被分配到这个娱乐公司的。”
那个女生轻轻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抓着裙摆,看上去非常紧张。
然后是一个缩在角落里几乎看不见脸的男人:“我,我叫况天佑……”他的声音清朗好听,但声音太小,说完名字他就又把大半张脸缩进了毛衣里。
等他们都介绍完了,龚钥菲才道:“我是龚钥菲,也是刚刚签约这家娱乐公司的,第一次拍这种电影。”
她的介绍很简短,因为她觉得在这种陌生的地方,还是别透露太多个人信息比较好。
“呵,四个新人,三个才第二次拍,看来这回悬了!”马苏双手抱胸,冷笑一声道。
丧彪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不要胡说。”
“彪,彪哥……”那个叫朱晓宇的女生颤巍巍开口,“我们真的会,会死吗?”
丧彪看她模样清秀,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缓了神色:“我说了,只要配合群演完成任务,我们就能活下去,暂时回到现实世界里。”
“暂时”这两个字就像一阵寒风,吹得人心头发冷。
也就是说,就算这部电影拍完了,还会有下一部……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朱晓宇轻轻啜泣,应该是被吓坏了,她的男朋友陈浩南在小声安慰她。
在一片安静中,龚钥菲敏锐地听到了门口传来了脚步声,果然不出几秒,木门被推开了。
伴随着“吱呀”一声响,所有人都朝着门的方向看去。
进来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手里提着一盏老式的煤油灯,看见他们脸上或警惕或惊恐的表情,他咧开了嘴,里面黑洞洞的,连一颗牙都看不见。
“你们好,我是风门村的村长,欢迎各位志愿者的到来。”
他点明了他们扮演的角色——志愿者。“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田野里面出现了好多老鼠,把庄稼都给咬坏了,但现在又是农忙,我们实在没时间驱除这些老鼠,只能靠各位的帮忙了。”
村长的目光落在了杨帆背着的包上,又一个个扫向他们,不知是不是龚钥菲的错觉,她感觉他那双小眼中散发出兴奋的绿光。
丧彪和马苏对望一眼。
驱除老鼠,就是他们这次的任务了。
听起来不是很难,但他们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像表面听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现在天快黑了,想必各位舟车劳顿辛苦了,还是先休息吧。”
村长笑眯眯地说,“这里是我家,地方还算大,就是晚上老鼠活跃,可能有点吵,大家不要介意。”
“那村长你住哪儿?”丧彪问。
“这下面有个小地窖,我就住地窖里。”村长指了指下面,露出了古怪的笑容,“那里小又不透风,安全。”
他似乎话里有话,但还没等大家琢磨清楚,他已经转身出去了。
龚钥菲似无意扫过窗户,夜雾太浓,已经看不到村长的影子了。
“那大家早早休息吧。”丧彪先发话说,“晚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最好是两三个人一个房间,互相有个照应,谁要跟我一起?”
“我!”那个短寸头许超立刻道,快步走到丧彪身边。
“我也跟你们一起!”叫杨帆的白皮肤男人紧接着道。
丧彪点点头,无所谓跟谁一起住。
朱晓宇眸光微闪了两下,扫了一圈,目光定格在马苏脸上,双手搅在一起小声对她说:“马苏姐,我可以跟你住一个屋子吗?”
她的男朋友陈浩南闻言愣了一下。
马苏看向她,冷笑了一声:“NO!”然后指向那个叫戴金妮的黑皮肤女人,“你,跟我。”
戴金妮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中,顿时受宠若惊,立刻站起身!
在这种地方,跟有经验的老人肯定比跟新人好。
朱晓宇脸色顿时一变,咬了咬唇。
“小雨,我们一个屋子就是了。”陈浩南立刻道,“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朱晓宇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没说话。
他们迅速分好了队伍,最后就剩下了龚钥菲和那个叫况天佑的文弱男人。
龚钥菲嘴角抽了抽,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跟一个大男人住一间屋子,好像不太好吧?
但刚才马苏拒绝了朱晓宇这个新人,显然也不会接纳她,剩下一对小情侣,她一块儿住也不太合适……
龚钥菲看了况天佑一眼,想了想,对丧彪道:“不然你们三个挤一挤,带况天佑一起住吧,我一个人住。”
况天佑的脑袋稍微抬起了一点点,看了眼龚钥菲。
没想到丧彪却道:“一个人住太危险了,你自己考虑清楚。”
龚钥菲想到自己现在还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犹豫了一下看向那个叫况天佑的男人:“你怎么想?”
“我……没意见。”他轻声说。
“那就这样吧。”龚钥菲道。
丧彪松了口气,转身带着其他人进屋去了。
马苏看向龚钥菲他们,嗤笑了一声放下胳膊:“一个花瓶,一个胆小鬼,凑一对正好!”
她说完斜了戴金妮一眼,也进屋去了。
那对小情侣也不敢待在外面,他们都进屋之后,一时间就剩下龚钥菲他们两个人。
龚钥菲没办法,只能转身打开了一个空房间,转头看向那个叫况天佑的男人,他才慢吞吞地起身,朝着她走过来。
两人前后进了屋。屋内很暗,甚至桌子上连一盏油灯都没有。
龚钥菲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不见了,只能借着月光摸向床铺。
她发现只有一张床,一个被子。
龚钥菲看了眼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况天佑。
虽然这个男人看上去一副文弱呆板的样子,不像是那种会对女人动手动脚的人,但是毕竟男女有别,睡一床被子终归有点别扭。
她转身在房间里找了一遍,只在一个破烂不堪的柜子里找到一个破旧的草席。
她把草席铺在了地上,对况天佑道:“我睡地上,你睡床上吧。”他看起来那么弱,万一睡地上着凉可就麻烦了。
毕竟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还不知道有没有医生。
况天佑怔怔看着她:“我……睡床上?”
“你不用担心,我以前拍夜戏的时候,累了就常常睡地上。”龚钥菲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解释道。
况天佑哦了一声。他推了推脸上硕大的黑框眼镜,缓缓走到床边躺了下来,一句话都没说。倒是挺不客气的。
不过龚钥菲也没在意这个,她仰面躺在了草席上,闭上了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尽管她知道现在需要赶紧睡觉,养足精神,但这不是她想就能做到的事情。
她扭头看去,见到况天佑合着眼,似乎已经睡着了。
龚钥菲听着他的呼吸声,努力让自己放空不去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也开始慢慢模糊起来,却突然间听到外面传来了响动声。
龚钥菲猛地睁开眼,屏住呼吸。
她爬坐起来,低声道:“谁?”没有人回答她。
龚钥菲捏紧拳头,她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在冒汗,不过她胆子一向很大,咬咬牙还是站了起来。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窗前一晃而过,龚钥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往前走了一步。
忽然间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身后一拉。龚钥菲的心跳差点都停止了。
她被拉倒在床上,然后被一条修长的手臂紧紧勾住,面对面传来了一个紧张的男声:“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听到是况天佑的声音,龚钥菲猛地松了口气。她压低声音:“听见了。”
她刚说完,就感觉他身子一抖:“我好害怕……”“别怕。”龚钥菲失笑,这男人胆子怎么这么小。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有我在呢。”
“那你别走好不好?”况天佑的手臂更加用力,没想到他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力气竟然还不小,“这里好恐怖,我不敢一个人睡……”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龚钥菲本来想拒绝的,可她看见况天佑说话间把整个脑袋都快塞进被子里去了,又想到丧彪说的话,话到嘴里又咽了下去,改口道:“好吧。”
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她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这个男人胆子这么小,别还没出事,他就先把自己吓死了。
“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赶紧睡吧。”龚钥菲刻意放轻了语调,温柔的话语似乎让面前的男人平静下来。
龚钥菲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的放松了,脑袋也总算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但他的手臂还没放开,似乎是怕她半夜跑了似的,令龚钥菲动弹不得。
龚钥菲只能睁着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了那个硕大的黑框眼镜,龚钥菲才发现这个男人长得很好看。他有一双凤眼,眼角微微上挑,龚钥菲似乎能想象到他睁开眼后眸光流转的模样。
眼角下有一颗泪痣,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薄薄的唇,漂亮的仿佛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难怪他也能被选进娱乐公司,这样一张脸,在娱乐圈里也是凤毛麟角。
以前龚钥菲这张脸常常被人称为妖孽,以她来看,面前男人的长相才是真正的妖孽。
不知道是不是感觉到龚钥菲的视线,他身子微动了一下,温热的呼吸吹过她的脸。
龚钥菲脸颊一热。她还是第一次跟个男人同床共枕。
不过看起来,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甚至已经睡熟了。
龚钥菲索性也闭上了眼睛,大概是因为看不到身后,又或者是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龚钥菲意外的也放松下来,很快就沉入了睡眠。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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