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远山的手指悬在屏幕上，目光死死盯着那个文件夹。空气中弥漫着老旧电子设备散发出的焦糊味，墙壁上的管线偶尔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仿佛整座地下设施仍在运转。
他深吸一口气，点击了那个文件夹。
屏幕瞬间闪烁了一下，随即弹出一串字符：
“S-07：终末计划·宿主适配协议。”
他的心猛地一沉。S-07——这个编号他在污水池骷髅手中见过。那块金属牌上刻着同样的字母与数字。
黑衣人依旧站在门口，没有说话，也没有靠近。他的存在像是一道阴影，静默而压迫。
陈远山开始快速浏览文档内容。文字密密麻麻，涉及大量关于纳米集群、意识移植和宿主适配的数据模型。其中一段特别引起了他的注意：
“……初步验证表明，宿主DNA序列中存在特定遗传标记，该标记可作为‘影渊’系统的生物钥匙。已知唯一匹配者为陈远山。若系统激活失败，则需通过宿主替换机制完成二次融合……”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翻阅。
“……替换机制依赖于‘连接点’的存在。连接点即为携带十字星纹印记者。当前确认连接点数量：13名。其中，4号连接点已失控，6号连接点失踪，其余均处于监控状态。”
“连接点……”陈远山喃喃自语。
黑衣人终于开口：“你已经知道得太多了。”
陈远山猛然抬头，但那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门框边一道模糊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擦过留下的血痕。
他迅速将文件复制进DV的存储卡中，然后拔下接口，塞进背包。房间里的空气变得愈发压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他站起身，正准备离开，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通风管道！
他几乎立刻反应过来，转身冲向房门。就在他拉开门的一瞬间，天花板轰然塌陷，一块铁板砸落在地，扬起一片灰尘。
紧接着，三道黑影从破口跃下，动作迅捷无声。
是那些十字星纹怪物！
陈远山没有时间思考，猛力推开房门，冲入走廊。身后传来爪子刮擦金属的声音，怪物们紧追不舍。
他一边奔跑一边观察四周环境。这条通道比之前更加狭窄，两侧墙壁布满管线，有些地方甚至裸露出内部流动的暗红色液体。脚下踩着湿滑的地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与血腥混合的味道。
前方出现一个T字路口，左侧有一扇半掩的铁门，上面贴着“维修通道”的标识。右侧则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坡道，通往更深的区域。
他没有犹豫，冲向铁门，用力拉开。门后是一个垂直向上的通风井，内壁焊接有简易的钢梯。
他迅速爬上去，身后的怪物也发出低吼，纷纷跃起攀附墙壁。
风井内部空间狭小，爬行速度受限，但他别无选择。刚爬到一半，下方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一只怪物用利爪撕开了通风管道的侧壁，试图钻进来。
他加快速度，手指因用力过度而发白。终于，在距离顶部还剩几米时，他看见了一个活动盖板。
他伸出手，推开了盖板，一股冷风扑面而来。
下一秒，他整个人跌进了黑暗的空间里。
身体失重感持续了几秒钟，随后重重摔在一堆软绵绵的东西上。他挣扎着坐起来，发现周围全是废弃的电缆和破损的仪器。
这里看起来像是某个维护室或仓库，灯光昏黄，空气中充满了尘埃与机油的味道。
他低头检查自己，背部的伤口还在渗血，衣服也被划破。他咬牙撕下一块布料，简单包扎了一下。
这时，他的手电筒光束扫过地面，照见一个半埋在废墟中的金属牌。
S-07。
他捡起它，仔细端详。这块牌子比之前在污水池看到的更完整，边缘光滑，显然是新近掉落的。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权限等级：宿主替代者。”
他心头一震。
替代者？难道还有另一个“陈远山”？
他收起金属牌，环顾四周，寻找出口。房间里有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把手上挂着一条断裂的安全锁链。他走过去，轻轻拧动把手，门竟然没锁。
门后是一条狭窄的通风管道，横贯整个空间。他猫腰钻进去，开始匍匐前行。
管道内壁冰冷潮湿，偶尔能摸到干涸的抓痕和一些不明液体留下的黏腻痕迹。空气流通不畅，让他感到呼吸困难。
他一边前进一边数着管道的节点。第三处转弯时，他忽然听见前方传来机械运作的声响。
滴答——滴答——
像是某种定时装置在倒计时。
他加快速度，手脚并用地向前爬行。就在这时，管道两侧的铁板开始缓缓闭合，速度极快！
他拼命向前冲刺，在最后一秒冲出了即将闭合的缝隙，整个人滚落到地面，摔得七荤八素。
他喘着气，抬起头，发现自己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污水池。
池水漆黑如墨，散发着浓烈的腐臭味。他挣扎着游向池边，终于抓住一根突出的钢筋，把自己拉了上去。
他瘫坐在池边，浑身湿透，气喘吁吁。就在这时，他的视线落在池底某处。
透过浑浊的水面，他隐约看见一具骷髅躺在池底，手中紧紧握着一块金属牌。
他眯起眼睛，辨认了一下，那正是他刚刚在通风井中找到的S-07金属牌的另一半。
他愣住了。
两块牌子拼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牌子，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神秘黑衣人的声音：
“那里，藏着一切的答案。”
但现在，答案似乎变得更复杂了。
他站起身，踉跄着走向通道尽头。前方的黑暗中，隐约传来机器运转的低鸣声，以及某种不属于人类的脚步声。
他握紧拳头，咬紧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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