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钢琴家与水管工
七月的暴雨敲打着记忆修复事务所的玻璃窗。喵喵趴在接待室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漫画，脚丫在空中晃来晃去。
阿翔——午饭吃什么？她拖长音调喊道。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接着是一声闷响和压抑的啧。自从上次喵喵发烧时阿翔意外发现自己有烹饪天赋后，这位前特工就迷上了料理——虽然进步速度堪比蜗牛爬行。
舒芙蕾...失败了。阿翔黑着脸走出来，银发上沾着可疑的白色粉末，右眼罩边缘还挂着一滴奶油。
喵喵憋笑憋得肚子疼：第三十一次尝试？
三十二。阿翔叹气，从冰箱拿出三明治半成品，将就一下
门铃突然响起。
站在雨中的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女士，她搀扶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年轻人眼神涣散，手指在空中神经质地抽动，像是在弹奏看不见的钢琴。
求求你们，帮帮我儿子...女士的声音比雨水还凉，他突然说自己是个水管工，完全不记得怎么弹钢琴了...
第二节：错位的记忆
咨询室里，年轻人——名叫白杨的新锐钢琴家——呆滞地盯着自己的双手。
上周六演出结束后，他说手指疼。白夫人用手帕按着眼角，第二天醒来就...就这样了。说自己是老刘，在城东做了二十年水管工。
阿翔倒了杯热茶推过去：去看过医生了吗？
所有检查都正常。白夫人从名牌包里掏出一叠报告，直到我看到你们的广告...这会不会是...记忆被调换了？
喵喵和阿翔交换了一个眼神。记忆窃取他们见多了，但记忆交换？
白先生，喵喵轻声问，你能描述一下自己的生活吗？
白杨——或者说自称老刘的人——突然激动起来：我住在杏花巷37号！老婆叫阿芳，儿子今年高考！我修水管的手艺整个城东都有名！他的声音忽然哽咽，可一照镜子...这张脸不是我的...
阿翔若有所思：杏花巷...查查真有个叫老刘的水管工吗？
喵喵已经在敲键盘了：有！刘大勇，52岁，照片上...她倒吸一口气，和白杨有几分相似！
更诡异的是，新闻报道显示，就在上周日，这位刘大勇突然在通马桶时即兴演奏了肖邦的《革命练习曲》，把雇主吓得够呛。
记忆被互换了？喵喵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阿翔的表情罕见地凝重：比窃取记忆更高级的技术...记忆嫁接。
第三节：园丁的花房
杏花巷是城东的老旧居民区，斑驳的墙面上爬满青藤。刘大勇家在一栋红砖楼的四层，没有电梯。
记住，只是初步接触。爬楼梯时阿翔低声提醒，如果真有人能嫁接记忆，危险程度是夏如雪和魔术师的十倍。
喵喵点点头，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自从三个月前开设事务所，他们处理的多是简单记忆窃取案。这种系统性的记忆操作...闻所未闻。
开门的是一位面容憔悴的妇女——刘太太。听说他们来了解丈夫的异常情况，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把他们拉进屋。
我家老刘一辈子没碰过钢琴！刘太太指向里屋，现在整天念叨着要去维也纳留学...
里屋传来流畅的钢琴声。推开门，真正的刘大勇——一个头发花白、身材敦实的中年男人——正用粗短的手指在电子琴上弹奏《月光奏鸣曲》，技巧娴熟得令人毛骨悚然。
白杨的演奏风格...喵喵小声说。
阿翔上前一步：刘先生，您认识白杨吗？
刘大勇头也不抬：白杨？那小子天赋还行，就是第三乐章的处理太生硬...他突然停住，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我...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离开刘家时，两人都心事重重。巷子拐角处有家小花店，橱窗里摆满罕见的蓝色玫瑰。喵喵不经意间瞥见店内一个穿墨绿色旗袍的女人，正用剪刀精心修剪花枝。
女人似乎察觉到视线，抬头对喵喵微微一笑。那一瞬间，喵喵如坠冰窟——她头顶没有任何记忆气泡，只有一团不断变幻的...藤蔓？
怎么了？阿翔警觉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花店里却空无一人，只有自动摇摆的秋千椅吱呀作响。
我看到了...喵喵声音发抖，一个能隐藏记忆的人。或者说...她的记忆根本不像人类...
阿翔立刻拉着她快速离开。转过两个街区后，他才在公交站台停下：描述一下那个女人的样子。
三十岁左右，穿墨绿旗袍，盘发，手里拿着...喵喵突然僵住，金色的剪刀...剪刀柄上刻着字...「园丁」。
阿翔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第四节：记忆藤蔓
事务所的资料室里，阿翔翻出一本积灰的文件夹，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一群孩子站在实验室里，面无表情。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身影——手持金剪刀的女人。
「园丁」...「导演」组织的核心成员之一。阿翔的声音异常紧绷，她不像夏如雪那样直接窃取记忆，而是...修剪它们。
修剪？
就像园艺。阿翔指向窗外的爬山虎，把不需要的枝蔓剪掉，把想要的嫁接上去。二十年前，她是那个实验室的首席研究员...专门研究记忆移植。
喵喵突然明白为什么那女人的记忆看起来像藤蔓了：所以她能交换白杨和刘大勇的记忆？但为什么选他们？
阿翔调出两人的资料并排放置：相似度。年龄、体型、面部轮廓...记忆嫁接需要受体之间有足够相似性。
正说着，电脑突然弹出一条新闻推送：《惊！失忆钢琴家白杨今日突然恢复，称做了一场漫长的水管工之梦》
刘大勇那边肯定也恢复了！喵喵跳起来，「园丁」在测试技术！现在她知道嫁接记忆可以随时收回...
阿翔已经抓起车钥匙：快走，白杨有危险！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