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气散尽的秘境里,山风卷着松涛灌进石门。
李懒把铺盖卷往肩头一甩,拖鞋踢拉着在青石板上蹭出沙沙声,眼尾还挂着没揉干净的困意——他嘴上说灵气太浓睡不着,可那脚步分明在往山坳里最背阴的山洞挪。
这地儿成。他踢开洞口半块碎石,铺盖噗地甩在干燥的苔藓上。
洞顶垂着几串荧光苔藓,像撒了把碎星子,正好给他当天然夜灯。
李懒往铺盖上一摊,双手垫在脑后,懒气值的提示音已经在意识里叮咚作响:检测到特殊地点懒神遗迹隐蔽洞,躺平签到条件激活,当前已累积0/12小时...
山外的动静他懒得管。
周烈那厮从进秘境就黑着张脸,刚才推外门弟子挡雾的动作他看得清楚——不过是跳梁小丑。
李懒望着洞顶闪烁的苔藓,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铺盖边磨破的线头。
系统说过,越是危险的地方躺平,奖励越丰厚。
上回在城主府门口躺七日得《睡仙拳谱》,这回在遗迹核心区......他勾了勾嘴角,翻了个身让阳光刚好晒到后颈,说不定能捞个隐身的宝贝。
树后,周烈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李懒消失的山洞方向,喉结动了动,转头对缩在岩石后的赵远低语:那懒骨头进了东边山坳的洞,你那困仙阵能锁死那片?赵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青纹玉牌——那是他的阵法师标识,指尖快速结了个封字印:困仙阵以九根玄铁阵旗为基,我今早趁乱在洞周围埋了三根,刚才又补了六根。
等他躺够时辰放松警惕......他摸着腰间的阵盘,盘面上九盏小灯次第亮起幽蓝光芒,空间封锁、灵气逆流、幻阵三重叠加,就算凝丹境高手也得脱层皮。
好。周烈从怀里摸出枚黑黢黢的引魂珠,珠子表面浮着血丝,等阵法启动,我用这珠子锁他魂魄。他盯着山洞方向,眼白里爬满红丝,上回在城隍庙被他用传送跑了,这回......
山巅的巨松上,楚狂生倚着树干转着玉扳指。
他穿月白锦袍,腰间挂着半块虎符,是楚家嫡子的标识。周烈这脑子,他嗤笑一声,指节敲了敲腰间的玄铁剑,困仙阵?
李懒那懒骨头要是没防备才怪。但他没动,只眯起眼盯着山坳——等两败俱伤时再出手,才是世家子弟的算计。
山洞里,李懒翻了个身。
意识海里的灵田突然泛起金光,菊花瓣上的露珠啪嗒坠入田垄,懒气值提示音炸响:躺平签到12小时达成!
触发懒神赐福——获得懒人隐身布(可完全遮蔽气息,持续时间与懒气值挂钩)。他手指一勾,块灰扑扑的布从虚空中飘落,摸起来像棉花糖似的软。
李懒把布往身上一搭,立刻感觉到周身气息被抽成了真空——连自己都快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妙啊。他打了个哈欠,把隐身布叠好塞进袖袋,正好拿来躲麻烦。
嗡——
洞外突然传来嗡鸣。
李懒眉毛一挑,翻身坐起。
地面泛起青黑纹路,像条大蛇般顺着洞壁攀爬,空气里有股焦糊味——是阵法启动的灵气灼烧。
他懒洋洋地拍了拍铺盖,懒界灵田在意识里疯狂旋转,菊花瓣上的懒神纹亮得刺眼。又来?他嘀咕着站起身,拖鞋都没穿,光脚踩在青石板上,上回在破庙被地痞围,这回在秘境被同门阴......
轰!
洞顶的苔藓突然全部熄灭。
李懒眼前一花,原本的山洞变成了血色空间,四周悬浮着九根玄铁旗,旗面绘着狰狞鬼面,正哗哗翻卷。
赵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李懒,你以为遗迹认了你就能横着走?
这困仙阵能吸光你灵气,让你变成废人!周烈的笑声紧跟着响起:等你死了,我就把你额间的符文挖下来,看谁还敢说你是懒神选中的!
李懒歪头看了眼头顶的阵旗,突然笑出声。
他袖中懒人罗盘发烫,灵田里的菊花猛地转向西北方——那是山巅的方向。懒得跟你们耗。他嘀咕着,指尖轻轻按在眉心的懒神纹上。
金光从他指缝溢出,整个人像被揉皱的纸般扭曲,再出现时已站在山巅巨松旁。
怎么可能?!赵远的阵盘咔地裂开道缝,九盏小灯同时熄灭。
他瞪圆眼睛,望着空无一人的血色空间——那懒骨头明明被困在阵眼核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山巅?
周烈的引魂珠啪地碎成齑粉,血丝反冲进他鼻腔。
他捂着鼻子抬头,正看见山巅的李懒冲他挥了挥手。
那厮身上搭着块灰布,可周烈就是感觉不到半丝灵气波动——像在看一团空气。
懒得理你们。
清脆的声音从山巅飘来。
楚狂生猛地转头,就见李懒站过的地方落着张字条,字迹歪歪扭扭,墨迹还没干。
他伸手去抓,字条却刷地化作金粉,散进风里。
好个懒人隐身布。楚狂生摸着腰间的剑,嘴角勾起抹笑——这懒骨头,倒真有几分意思。
退!快退!
沙哑的喝声突然炸响。
玄冥子不知何时站在山脚下,他那身灰袍被灵气吹得猎猎作响,枯瘦的手指直指李懒消失的方向:秘境意志在躁动!
这困仙阵扰动了遗迹本源,要遭反噬!
话音未落,地面剧烈震动。
李懒所在的山巅突然裂开道缝隙,有金光从缝里涌出来,像液体般漫过山石。
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一声,两声,第三声响起时,整座秘境的灵气都开始倒灌——往李懒消失的方向。
懒界灵田里,李懒盘着腿坐在菊花丛中。
他面前悬浮着团金色光团,正咕嘟咕嘟往灵田里钻。
那是秘境的本源之力,带着古老的气息,像在诉说什么。
他望着灵田边缘新长出的嫩芽——之前只有菊花,现在竟冒出株青藤,藤蔓上挂着颗水晶般的果实,隐约能看见里面有座宫殿的影子。
这地方......李懒伸手碰了碰那果实,它突然裂开道缝,露出宫殿飞檐的一角,好像比我想的更有意思。
山外,钟声还在回荡。
有人抬头望向秘境深处,瞳孔骤缩——在钟声最响的位置,云层里似乎有黑影在攒动,像座悬浮的宫殿,正缓缓掀开笼罩千年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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