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裹着北疆的寒风灌进军营时，李懒正蜷在炕角补觉。
白天被士兵们围观看冒寒气的热闹，他装模作样打了三个哈欠才混过去，此刻眼皮子直打架——系统刚提示今日懒气值已攒满八十点，够换颗懒汉丹，他打算等会儿摸黑溜去灶房偷块烤红薯，边嚼边吞药。
营外的更鼓敲过三更，李懒迷迷糊糊听见瓦檐上有碎雪滑落的轻响。
他睫毛颤了颤，没睁眼——这破营房漏风，每晚都有雪片子往下掉。
直到那声响离炕头越来越近，甚至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腥气，他才慢悠悠掀了掀眼皮。
窗纸上映着个瘦长的影子，正踮着脚往屋里挪。
李懒盯着那影子的脚尖，突然笑了——这脚尖点地的法子像极了青云宗外门的踏雪无痕，可偏生在他炕前半尺的位置顿住了。
兄弟，夜凉。李懒打了个哈欠，声音裹着被窝里的热气散出去，来都来了，坐？
窗纸唰地被指尖捅破个洞，冷风卷着枚透骨钉射进来。
李懒歪了歪头，那钉子擦着他耳尖钉进墙里，震得墙灰簌簌往下掉。
他摸了摸被惊飞的碎发，慢悠悠坐起来：够狠的，直接要人命？
黑影从窗沿翻进来时，李懒看清了对方的打扮——玄色劲装裹着枯瘦的身子，脸上蒙着块灰布，只露出一双泛青的眼睛。
最奇的是那双手，指甲长得能勾住青砖缝，指节处结着黑褐色的痂，像泡过千年寒潭的老树根。
小乞丐，受死吧。沙哑的嗓音带着冰碴子，刺客抬手就是一掌，掌心翻起团幽蓝的雾气。
李懒闻见那雾气里有股腐梅味，突然想起系统前日刚解锁的《万毒谱》——这是寒毒，专破冰属性功法，中者三息内血脉凝固。
他歪在炕沿没动，直到那团雾气漫到脚边，才慢悠悠抬起脚。
咔的一声脆响。
刺客的脚尖刚踩上李懒炕前的青砖，地面突然泛起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他腿上爬。
他瞳孔骤缩，想提气后退，可双腿像被焊在冰里，连半寸都挪不动。
懒界寒息？刺客的声音抖了，你...你练的是上古
李懒打了个响指，被窝里的寒气轰地炸开。
这是他今日刚用懒气值兑换的《懒人寒息诀》第一层，本打算明天在晒谷场试效果，没想到提前派上用场。
寒雾裹着风卷过全屋，刺客的玄色劲装瞬间结满冰棱，连蒙脸的灰布都冻成了硬壳。
叮——检测到战斗场景，激活【懒界·战斗模式】预载功能。
当前模式：被动反伤（敌方攻击越狠，寒息爆发越强）。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时，李懒正看着刺客的指甲缝里渗出黑血——寒毒撞在他的寒息上，竟反过来往刺客自己体内钻。
救...命...刺客的嘴张成O型，话音还没飘出来就被冻在空气里。
李懒看着他慢慢变成冰雕，连睫毛上的霜花都清晰可见，突然觉得有些可惜：早知道该等他走近点，省得冰雕占地方。
营外的铜锣当当敲响时，李懒正用破棉絮裹着脚，蹲在冰雕前研究刺客的指甲。
王铁山撞开房门冲进来，皮裘下摆还滴着融雪水，刀鞘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怎么回事？
有人来送冰雕。李懒指了指冻成透明的刺客，您瞧这手艺，比西岗那回的白无影强多了。
王铁山盯着冰雕里的刺客，喉结动了动。
他伸手摸向冰雕，指尖刚碰到表面就被冻得缩回——这寒气比李懒白天冒的更凶，竟带着股子化不开的阴毒。
再看满屋的冰凌，连房梁上的蛛网都冻成了水晶串，他突然想起赵五叔的话：这小子的寒气能催发阴毒。
你到底是谁？王铁山压着声音问，刀把在掌心攥出红印。
李懒摊开手，露出手心里刚融化的懒汉丹：我还是那个懒哥，就是...不太怕冷。他眨了眨眼，校尉您看，这冰雕占地方，要不...您让人抬去演武场？
就当给弟兄们添个景致？
王铁山盯着他游移的眼神，突然冷笑一声。
他抽出腰刀在冰雕上划了道口子，冰晶哗啦啦往下掉，露出刺客怀里块黑铁令牌。
李懒凑过去瞅了眼，令牌正面刻着周字，背面是青云宗内门的云纹——正是周烈的私印。
周家的人。王铁山把令牌往怀里一塞，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李懒，你在青云宗，到底结了多少死仇？
李懒缩了缩脖子：大概...比营里的雪还多？他打了个哈欠，裹紧棉被往炕角挪，校尉，我困了...
王铁山盯着他蜷成毛团的背影，突然想起镇北王说过的话——真正的蛟龙，藏不住鳞片。
他甩了甩皮裘上的冰碴子，转身对门外喊：把冰雕抬去柴房，用草席盖严实！
赵五叔，带两个人守夜，谁问起就说...说李兄弟练功用的冰砖！
李懒听着脚步声渐远，摸出怀里的懒汉丹吞下去。
系统提示音又响起来：战斗模式预载完成，下阶段触发条件：连续躺平战斗三小时。他掰着手指头算——明天去演武场躺平晒太阳，顺便等周烈的下一波刺客，倒也不耽误攒懒气值。
只是没想到，第二日晌午，王铁山黑着脸站在他炕前：李懒，昨夜营里出了事，你白天偷懒装病？他指了指院外的巡更牌，今晚罚你夜巡！
李懒盯着那根红漆木牌，嘴角抽了抽。
他裹着棉被跟在王铁山身后往演武场走，嘴里嘟囔：夜巡就夜巡...反正蹲墙根打盹也算躺平...
寒风卷着雪粒子灌进军营时，李懒的声音散在风里，混着远处冰雕融化的滴答声，倒像是首走调的懒汉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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