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
看着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毛头小子,那主事一脸疑惑。
同样疑惑的还有陶璇璇,这人不是师傅一直关注的那个外门小子吗?
“弟子陈三,一直在外门打理炼药阁东区第六十三号园。”
陈三!陶芊芊一脸惊喜地看向三千,随即又有些抱歉的垂了下眼眉。
三千看到,微微点头示意她放心。
这一通眉目传情叫陶璇璇看在眼里,眉头便皱了起来。
“外门弟子?这么说,你要为陶芊芊作保?”
那主事问道。
“是,陶师姐还没了解事情轻重,不想把我牵扯进来,所以才在刚刚回答中把我略去。其实昨日陶师姐确实想在药园中寻些虎头葵的叶子简单包扎,不巧弟子睡眠比较浅,听到动静后便发现了师姐,询问之下才知是比试受了瘀伤,见她不想让姐姐担心,这才拿出珍藏的药膏帮她处理。又恰巧天色将明,我便让她到我房中稍作歇息······”
三千说着说着,只感觉面部似乎有凉气袭来,他用余光瞥见了陶璇璇逐渐冷峻的目光,连忙补充道:
“我自己则到药园打理药草。”
“至于主事说的第二个问题,实在是怨弟子在房中养了一株安魂花,众所周知这花安魂养神,应该是此物阻碍了师姐对于令牌的感应,这才没能及时赶到。”
三千说的合情合理,主事听后却是并未言语,只是单手一招,道:
“将药匣递过来。”
三千呈上。
主事划开木盖,里面的药膏清透怡人,他轻轻一嗅,顿时两眼放光,当即目光盯着三千:
“这凝荟膏你从何得来。”
三千似乎是没有听见,此刻他也鼻头微动,闻到了一股别的味道,一种和凝荟膏中的药材混合后才能闻出的特殊药材——天麻草!
这是麻醉药类的主要成分,特点是能让人失去痛觉的同时仍然保持清醒,管控极严,相当难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回话!”
主事的吓声让三千回过神来,他赶忙回答道:
“这是弟子自己做的。”
“你能修气?”
“弟子未开一窍,不曾修气。”
“哼。”主事鼻腔轻哼一声,“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三千疑惑地抬头。
“如此质地的凝荟膏,对煎煮凝膏的时机把握要求极高,非精通修气之人不可得,你一个窍穴未开的外门弟子,如何做得?至于安魂花更是一派胡言!你真当我裁剑阁不懂炼药之法?不说此花珍贵异常,日常培育更是需要气息日夜温养!如此前后矛盾,你还真敢自己跳出来给他人作保!说!背后是不是还有主谋?!”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三千更是心中骂娘,这叼毛不讲武德,直接给做实了是哪一出?
陶芊芊焦急的看向三千:
“主事,陈师弟所言句句属实······”
“不必多言,你二人句句辩解却是疑点重重,今日过审五百余人,唯独你二人漏洞百出,便随我一起到阁主那里,自有观命之法证你二人所言真伪。”
我去你的观命之法!三千可知道这项登命境独属的能力,且不说稍有不慎人就废了,更要命的是这法子似乎还能探知记忆,要是看出他身上什么别的秘密,那就全完蛋了!
“且慢!”
三千当机立断说道:
“我入宗前曾跟随一位师父在山野间学习药理之法,炼药阁阁主正是看中我这一点,才愿意留我一个不能修气的普通人在外门照看药园。您觉得不修气炼不成凝荟膏,我凭经验便能做到,不信我可以再熬一炉给你,安魂花的培育之法自然也是我那位师父教的,主事若还是不信,执意要带我们走也可以,只要也回答我两个问题,我便心甘情愿跟你去见阁主。”
“巧言善辩,拖延时间,来······”
三千知道这狗东西不会给他时间解释,立刻来到陶芊芊身前,举起她的右臂,说道:
“其一,陶师姐手臂的瘀伤宽两指,正是剑身的宽度,而武馆所用教棍宽皆是三指,弟子想问三指的棍子如何打出两指的瘀痕?”
“其二,陶师姐的瘀伤中间有一道长条状的规则浅痕,正是试剑台上提供比试所用之剑剑身的血槽,敢问主事,教棍所伤如何能打出这道带有空缺的瘀伤!”
一口气说完,三千死死盯住主事的眼睛,气势凌然。
堂中众人听罢,皆觉得有道理,再细看伤痕,正中果真有一道长条淤青较之周围略浅,便有人不自觉点起头来。
风头逆转,这主事感觉自己被架住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再不分青红皂白的拿人,损了裁剑阁的公正,阁主怪罪下来,他日后也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思源,这小弟子说的有理,你莫要太过心急。”
正在纠结期间,楼梯口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主事见到来人,赶忙行礼:
“阁主,弟子愚钝,未能处理好阁主所托。”
众弟子皆是行礼,三千也抬头望去,来人身高马大,一袭更深邃的暗蓝长袍藏不住其壮硕的体格,袍身绣着波涛缠绕,一柄利剑在其中屹立不倒。
裁剑阁主,邹维民。
邹阁主笑道:
“一个惊雷门还犯不上用观命之法才能给交代。”
他转向三千,接着道:
“你叫陈三是吧?”
“正是弟子。”
“我对你有些印象,记得入宗考核,你在药理一项说的头头是道,这才让炼药阁破格录了进来。”
“多谢长老们抬爱。”
三千再次行礼。
“那依你看,现在该如何是好?”
听完这话,三千心中犯着嘀咕,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主事谢思源和一旁的钟玉婷皆是一脸疑惑地看向阁主,却被他一抬手压了下去。
稍一思忖,三千试探性地说:
“想必宗门已经派了人去往事发地,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在现场的弟子搞清楚此次灭门的动机,如此大动干戈想来不是谋财,多半是仇杀或是封口,但此事若直接询问那位段宏长老,对方应该不会如实相告,还是应该从那位幸存的证人口中套出些话来。”
“另外,”,三千补充道:
“帮惊雷门找出真凶固然是上上之策,可如今我们宗门会牵涉其中,皆因现场的伤口只有柔水剑术可以造成,若只是想帮湍澜宗脱离干系,那我们只要证明此伤口并非只有柔水剑可以造成便可。”
“哦?如何证明?”
“这个······还得看现场伤口到底是什么样的。”
阁主微微一笑:
“那你便到现场看一下吧。”
“啊?”
三千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