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驶了整整一天，最终停在一处隐蔽的山谷中。谷底有座简陋的木屋，四周林木环绕，极为隐秘。
“这是...“方如蕙下车后疑惑地环顾四周。
“我的秘密训练基地。“司修远扶她进屋，“年轻时随师父学武的地方，除了几个心腹，无人知晓。“
木屋内陈设简单但齐全，有床榻、书案，甚至还有个小药柜。司修远点燃油灯，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他疲惫的面容。方如蕙这才注意到他右臂有伤，衣袖被血浸透了一大片。
“你受伤了！“她惊呼，立刻去翻药柜。
“小伤而已。“司修远试图轻描淡写，却因失血而脸色苍白。
方如蕙不由分说地让他坐下，剪开衣袖检查伤口。那是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已经有些发炎的迹象。
“这还叫小伤？“她又急又气，手上动作却轻柔精准，“若再耽搁，怕是要废了这条胳膊！“
司修远任由她摆布，目光始终停留在她专注的侧脸上：“为了救你，值得。“
方如蕙心头一热，低头专心清理伤口。处理好后，她熬了药让司修远服下，又煮了粥。两人简单用过晚膳，坐在门前的石凳上休息。
夜空繁星点点，山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响声。方如蕙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京城灯火，轻声问：“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吗？“
司修远沉默片刻，缓缓道出原委：他表面是太子属官，实则是皇上安插的密探，负责调查丞相谋反的证据。司二爷早年就与丞相勾结，陷害方御医是因为他发现了两人的阴谋。如今丞相为铲除异己，诬陷太子谋反，皇上也被软禁。
“我本想在朝堂上当众揭发，却被二叔察觉，提前动手。“司修远苦笑，“幸好我早有准备，将部分证据交给了可靠的同僚。“
方如蕙听得心惊肉跳：“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等。“司修远望着星空，“我已派人联系忠于皇上的将领。三日后，若一切顺利，我们将有机会入宫面圣。“
“我们？“方如蕙惊讶地看着他。
司修远握住她的手：“皇上病重，太医束手无策。若你能治好皇上，他必会听我们陈情。“
方如蕙咬唇：“可我...我只是个民间大夫...“
“你的医术不输任何御医。“司修远语气坚定，“而且，只有你能解开皇上所中之毒。“
“中毒？“方如蕙瞪大眼睛。
司修远点头：“我怀疑皇上被下了慢性毒药，症状与当年先帝驾崩前极为相似。而当年为先帝诊治的，正是你父亲。“
方如蕙倒吸一口冷气：“所以父亲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才...“
“很可能。“司修远轻抚她的脸颊，“如蕙，我需要你的帮助。“
方如蕙毫不犹豫地点头：“我该怎么做？“
司修远详细说明了他的计划。三日后，他们将秘密潜入皇宫，方如蕙假扮医女为皇上诊治，确认中毒后，司修远会出示丞相谋反的证据。与此同时，忠于太子的将领将在城外起兵，牵制丞相的兵力。
夜深了，两人回到木屋。屋内只有一张床榻，司修远坚持让方如蕙睡床，自己打地铺。方如蕙拗不过他，只好躺下，却辗转难眠。
“修远？“她轻声唤道。
“嗯？“地上的司修远立刻回应。
“如果...如果计划失败...“
“不会的。“司修远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坚定，“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方如蕙鼻子一酸：“我是担心你...“
一阵窸窣声后，司修远来到床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如蕙，无论生死，我们都在一起。我发誓。“
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方如蕙伸手抚上他的脸庞，指尖描摹着他的眉眼。这一刻，她不再畏惧未来，因为无论前路如何，他们都将携手同行。
三日后，计划如期进行。方如蕙换上医女服饰，跟随司修远的心腹从密道潜入皇宫。皇上被软禁在养心殿，守卫森严。司修远带人引开部分守卫，方如蕙则趁机进入殿内。
龙榻上的皇上形销骨立，面色青灰，与当年瘟疫中垂死的病患极为相似。方如蕙迅速诊脉，确认是慢性中毒所致。她取出预先准备的解毒丸给皇上服下，又施针稳定心脉。
“你是...“皇上虚弱地问。
“民女方如蕙，方御医之女。“方如蕙轻声回答，“奉司大人之命来为陛下解毒。“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方御医...朕亏欠他太多...“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打斗声。丞相带人闯了进来，看到方如蕙，脸色大变：“来人！拿下这个刺客！“
千钧一发之际，司修远带人冲入，护在方如蕙和皇上面前：“丞相谋反，证据确凿！御前侍卫，还不护驾！“
丞相冷笑：“司修远，你以为凭你一面之词就能...“
“不止他一人。“皇上在方如蕙搀扶下坐起身，“朕早已收到密报。丞相，你下毒谋害朕，又诬陷太子，该当何罪？“
丞相见事情败露，竟拔剑直刺皇上！司修远飞身上前格挡，与丞相战在一处。殿外，忠于皇上的禁军也赶到，局势瞬间逆转。
经过一番激战，丞相被生擒，司二爷等人也相继落网。皇上当众为太子平反，并下令彻查丞相一党。
当夜，皇上单独召见了方如蕙和司修远。他对方如蕙的医术大加赞赏，又为当年方御医的冤案郑重道歉。
“方御医忠心耿耿，却因揭露丞相罪行而遭陷害。朕糊涂，未能明察。“皇上叹息道，“朕已下旨为方御医平反，追赠太医院院使，你继承父业，入太医院任职如何？“
方如蕙跪下谢恩，却婉拒了入太医院的提议：“民女志在民间行医，救济百姓。恳请陛下恩准。“
皇上赞许地点头：“既如此，朕赐你'妙手仁心'匾额，并拨银两助你扩建医馆，广收学徒。“
接着，皇上看向司修远：“爱卿忠勇可嘉，即日起擢升兵部尚书，加太子少保衔。“
司修远叩首谢恩，却道：“臣有一事相求。“
“讲。“
“臣与方姑娘两情相悦，恳请陛下赐婚。“
皇上龙颜大悦：“佳偶天成，朕准了！另赐府邸一座，黄金千两，作为贺礼。“
方如蕙羞红了脸，心中却甜如蜜糖。司修远悄悄握住她的手，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个月后，京城张灯结彩，司府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引来无数百姓围观。司修远身着大红喜服，骑着高头大马，亲自到方家医馆迎娶新娘。
方如蕙凤冠霞帔，在柳青儿和李伯的搀扶下走出医馆。司修远下马行礼，亲自将她扶上花轿。沿途百姓纷纷道贺，称赞这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婚礼在司府正厅举行，皇上甚至派太监送来贺礼。老夫人拉着方如蕙的手喜极而泣，连声道好。拜堂时，司修远在方如蕙耳边轻声道：“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洞房花烛夜，司修远轻轻掀开方如蕙的红盖头，眼中满是惊艳与柔情。合卺酒下肚，两人相对而坐，一时竟有些羞涩。
“夫人。“司修远轻唤，这个称呼让方如蕙心头一颤。
“夫君。“她轻声回应，脸颊绯红。
司修远将她拥入怀中：“从今往后，生死与共，白首不离。“
红烛高烧，映照着这对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的有情人。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见证着他们的誓言。
婚后，方如蕙并未放弃行医。在司修远的支持下，她将方家医馆扩建为医学院，广收学徒，尤其是女弟子，培养了不少女医。司修远则在朝中大力推行医改，改善百姓医疗条件。
每年方父忌日，司修远都会陪方如蕙去扫墓，告诉她朝中又为父亲平反了哪些不实之词。方如蕙知道，父亲在天之灵，定会为她的幸福感到欣慰。
岁月流转，方如蕙和司修远的爱情如同陈年佳酿，愈发醇厚。他们携手走过风风雨雨，始终相濡以沫，成为京城人人称羡的神仙眷侣。
而那本改变他们命运的小册子，被方如蕙精心收藏在一个檀木匣中，与司修远送她的第一本医书放在一起。这是他们爱情的见证，也是那段惊心动魄岁月的最好纪念。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