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墨似的漫过山城,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里晕染成模糊的光团。我缩在反光背心里,后颈的汗顺着脊椎往下淌。“代驾“两个字在路灯下忽明忽暗,电动车坐垫硌得屁股发疼。
五块钱一包的“三城”烟早就潮了,我搓开包装抽出一根,打火机“咔嗒”响了三次才点着。尼古丁呛进肺里,总算压住了胃里的翻涌——退伍半年,安家费还剩最后八万,老家的新房子漏雨,母亲的药费单在裤兜里折了又折。
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听筒里炸开一声尖叫:“喂!陈...陈晨吗?胜利路...夜逍遥...嗝...”
我跨上电动车,后视镜里映出一张疲惫的脸。三个月跑熟的山城夜路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唯有烧烤摊的划拳声穿透雨帘:“六六六!四季财!”
红色保时捷停在路边,车门大敞着。吴茜趴在路灯杆上呕吐,米色连衣裙领口湿了一片,露出锁骨上淡红的掐痕。她上次也是这样,吐完抱着电线杆哭。
“陈晨...“她扬起脸,睫毛膏晕成黑乎乎的两把刷子,“钥匙...”
我摸出纸巾,帮女孩擦去脸上的水渍,把她花了的睫毛膏擦试干净,此时她竟然安静的一动不动,看着那张精雕细琢的脸没有了粉装的掩盖,散发惊心动魄的容颜,心情莫名悸动。
一阵失神……
后颈突然挨了记重击。
“他妈的敢碰我女人!”
木棍擦着我耳朵飞过去,碎木片扎进后背。电动车头盔滚进下水道,雨水混着血顺着脖颈往下淌。
我愤怒转头,一头黄毛青年手里正举着半截木棍嚣张的看着我。
黄毛看我一脸愤怒顿时更来劲了,跨前一步,手中木棍再次挥来,我那容他再次得手,一闪身躲过木棍,抬腿踢向黄毛腰间,只听“扑通”一声,那黄毛“嗷嗷”嚎叫扑倒在地。
剩下一群混混见状纷纷抄起酒瓶、桌椅向我冲过来。我一看对方人多势众,赶紧一把拉过吴茜躲在我身后说到:“赶紧报警”。吴茜此时大概被眼前状况弄得有点懵,哆哆嗦嗦拿起手机拨打电话。
我抄起一把木椅挡在身前,一时间一群人到也近不了身。
这样僵持几分钟警笛声响起来的。
我瞥见一群警察迅速围拢。
“都蹲下!双手抱头!”
我后背火辣辣的疼。吴茜紧紧攥着我渗血的衣角,眼泪混着雨水不停往下掉,嘴里不停念叨:“对不起....对不起..……”
警车顶灯在雨夜里划出猩红的弧线。黄毛被按在地上时还在嚷嚷:“她明明说喜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