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茶室内。
白先生手指在平板电脑上滑动。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上是秦月——那个数次案件中陪伴孙胜左右,关键时刻总选择无条件相信他的英姿飒爽的女警,似乎也是他唯一的“软肋”。
白先生看着照片上秦月,嘴角缓缓勾起掌控一切的微笑。
他找到了对付孙胜最完美的“软肋”。
他拨通加密电话,平静下达新指令:
“启动‘裂痕’计划。”
“我要从江城警方内部,从他们最引以为傲的团结和信任之上,亲手为他们撕开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口子。”
……
随着“蜂鸟”与“信使”落网,“千门”在江城的第一次试探以近乎滑稽的惨败收场。
笼罩专案组的阴云似乎暂时散去。
连日高度紧绷的秦月破天荒休了一天假。孙胜则被李得保严令留守警局,继续当他喝茶看报的“吉祥物顾问”,严禁外出。
江城仿佛重归平静。
然而无人知晓,一场更加阴险致命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
次日上午。
一份匿名举报材料,用牛皮纸袋密封着,通过无法追踪的加密渠道,同时出现在市纪委和王副局长案头。
王副局长疑惑地拆开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包裹。看清其中详实到令人发指的举报材料和附带“证据”时,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一缩!
材料矛头直指专案组核心,刑侦总队的明日之星——秦月!
附有大量“铁证”:秦月与新婚表哥,那位江城小有名气的地产商的“私人账户”间,数百万资金往来截图;一段经过专业合成、天衣无缝的“通话录音”,清晰录下“秦月”向其表哥泄露警方商业罪案打击行动,助其家族规避风险、打压对手;还有几张刁钻角度抓拍与高明PS合成的“私下会面”照,对象是江城某些背景复杂的商人。
所有证据冰冷指向同一结论:秦月利用职务之便,收受巨额贿赂,滥用职权,充当家族企业保护伞!
整套证据链逻辑完美,天衣无缝,足以摧毁任何警察的职业生涯!
王副局长攥着材料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第一反应是不信!绝对不信!与秦月共事多年,他太了解这女孩——她把警察的荣誉和使命看得比命还重!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可……
银行流水清晰,通话录音毫无破绽,私会照片角度暧昧……作为老刑侦,他对证据程序近乎信仰的坚持,此刻与内心对秦月的信任,正激烈冲突!
“叮铃铃——!”
桌上红色电话骤然响起。市纪委来电。纪委书记的声音冰冷强硬:
“王局,举报材料我们已收到。此事影响极其恶劣!要求市局立刻对涉事警员秦月停职调查!给全市人民一个交代!”
电话挂断,王副局长只觉天旋地转,无力跌坐椅中,痛苦闭眼。他第一次感受到,被自己坚守的“程序正义”反噬的绝望。
……
秦月被举报的消息如瘟疫般在专案组内部蔓延。人心惶惶。
看着内部流传的“证据”,几个年轻警员动摇了:
“不会吧……秦队她……”
“无风不起浪,那些不像假的……”
“砰!”马东一拳砸在桌上,指着他们暴跳如雷:
“都他妈给老子闭嘴!跟秦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她是什么人你们不清楚?!这是栽赃!陷阱!离间计!脑子被狗吃了?!”
马东的怒火暂时压下了议论。但每个人心头都蒙上了厚厚阴霾。
那一夜,王副局长未曾合眼。次日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他鬓角的白发已然蔓延,一夜风霜!
他拿着那份“黑材料”,走进李得保办公室,将牛皮纸袋重重拍在桌上。
李得保抬头,看着老对手那张瞬间苍老十岁的脸,心头莫名一痛。
王副局长没看他,只死死盯着文件袋,声音沙哑如砂纸打磨:
“老李。”
“按规定……”
“我必须,对秦月……”
他停顿许久,用尽全力,才从牙缝里挤出那四个字:
“……停职调查。”
市局内部调查组成立。
秦月的配枪和警官证被收回。
脱下心爱的警服换上便装走出办公室时,走廊里那些昔日的战友,看她的眼神已复杂难辨——同情、惋惜、不解,甚至夹杂着一丝躲闪与怀疑。
“‘裂痕’计划,成了。”
白先生精心炮制的假证据完美无缺,竟兵不血刃,在那面被江城警界视为铜墙铁壁的盾牌上,撕开了一道深可见骨的裂缝。
面对调查组一遍又一遍的质询,秦月冷静得无可挑剔,回答滴水不漏。
可当她独自回到空荡荡的公寓,目光落在那件熨得笔挺、挂在墙上的警服时,所有强撑的坚硬轰然倒塌。被战友怀疑,被组织抛弃的委屈与无力感,如同溃堤的洪流,瞬间将她吞没。
她抱着双膝,蜷缩在冰凉的地板上,深深地埋下头。这个面对悍匪枪口都未曾眨眼的冰山女警,此刻却像个迷路的孩子,失声痛哭起来。
……
唯一始终坚定地陪在她身边的,是孙胜。
秦月停职的第二天,他没说一句“我相信你”之类的话。只是默默查到秦月最爱的那家私房菜,提上打包的饭菜,敲开了她的门。进门,默默把菜摆上桌。
秦月没胃口。他竟也一声不吭,陪她坐在楼下冰冷的木椅上,默默看着行人如织,就这么耗掉了一整个下午。
第三天,他直接抱来一摞“千门”案卷,“啪”地摊在秦月面前的茶几上。
“停职了,但你依然是我的督导员。这些卷宗,”他眼神坦荡,“我一个人实在搞不定,帮我看看。”
看着他眼中那份清澈见底、毫无保留的信任,那分明是“别人怎么看与我无关,我只信你”的神情,秦月那颗被寒冰裹紧的心,终于被一丝暖阳刺穿。
她擦干泪,挺直了背。
……
又一天,孙胜回到警队,并未在乎警队中那种压抑的气氛,而是直接找到了李得保,要求要去无证中心的疑难物证封存室。
这个要求让李得保有些意外,但他看到孙胜坚定的眼神时,还是同意了。
李得保亲自把孙胜带了过去,留他一人在里面查看。
孙胜始终不相信秦月的事是真的。
他要在这堆别人都看不出端倪的物证中,找到帮助秦月的证据。
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